阿绫觉得自己桌对面的这位青年,怕不是个傻子。
你说这年纪轻轻,约么也就二十左右吧,长得还挺标志一孩子,怎么好端端就傻了呢?
阿绫深感痛惜,并在心中朝他抛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真是,太自恋了!
这些古代的官宦子弟,和现代的官二代、富二代、星二代、x二代们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不仅自恋,还自恋得旁若无人、光明正大,并个个儿以此为荣,相当推崇这样的做法,让偶尔有点小自恋的阿绫,实在是自叹弗如。
比不过,比不过,是她输了。
所以,输了的阿绫决定好好吃饭,填饱自己空虚如无底洞的肚子,不再理会对面的青年,让他自己快乐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去吧。
而且,据她短时间内的观察,他这个既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还能杀人越货的随从,看起来总是一副对他唯命是从、忠心耿耿的模样。既然如此,她这个外来客,就更应该降低自己的一切存在感,把时间交还给这对主仆,让他们在有限的空间里,自娱自乐,自己玩儿泥巴去吧。
阿绫觉得自己这样的选择对你好我好大家好,于是她眼神都不想给蔺景然一个,恍若没听到他说话一般,又低下了头,用实际行动对他表示,她对他没兴趣。
当然,阿绫是认为,自己不给蔺景然眼神,是为了防止自己一和他对上视线,就忍不住送他几个大白眼。可是蔺景然怎么可能会有自己扰人的自觉,他只觉得阿绫这人简直是胆大包天,竟如此不尊重他。
不过一想到对面这个是百里臻手底下的人......蔺景然又在心底里给他这位小舅舅默默记了一笔。
好歹他也是西梁的皇太孙,怎么也算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吧,居然连个眼神都不给他,百里臻手底下的人已经轻慢至此了吗?
百里臻和他手下的人的眼睛,大概都是长在天上的,哼。
蔺景然正这么想着,便见这方才还低着头,一眼也不愿瞧他的某“百里臻手底下的人”,竟忽得抬起头来,看着他,尽管同时放下了筷子,但那拿筷子的手还不住地微微颤抖。
呵,居然还敢在他面前造次,这不,还没怎么的,瞬间就暴露了,就知道他到底没这个胆子。
蔺景然略微有些得意地扬了扬唇角,心想果然如此。他的眼睛看着自己对面的人,却在此同时,微妙地发现有什么不太对的样子。
那眼神,细看的话,似乎是透过他的人,看向他身后的方向。
他的身后......
几乎就在此同时,蔺景然感觉到有一股彻骨的寒意,自他背后缓缓升起。
紧接着,他身后的厨房门再一次被推开。
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身影,带着夜里飒飒的凉风走了进来,脚步轻缓,悄无声息。
蔺景然是彻底僵在凳子上了,尽管他没有回头去看,也尽管对方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是,蔺景然就知道是他。
瞧他这个乌鸦嘴,方才还念叨着“百里臻手底下的人”,这不,居然把这位本尊给念过来了。
谁能想到呢,几个时辰前他们俩还在旁边院子里不欢而散呢,这不,居然大半夜的在厨房里又碰上了。大晚上的,还真是晦气加晦气,三倍的晦气!
他的那个小舅舅诶!
正想着,蔺景然那位他亲爱的小舅舅,就飘然欲仙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大晚上的穿个白色的衣服,整个人像是在发幽光一样,走路还没声儿的,还喜欢没事儿自带冷气的,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蔺景然非常不服气地在心里默默吐槽,并觉得自己这么说并不是出于嫉妒。
见了鬼的小舅舅!
——真·见鬼。
见了鬼的小舅舅百里臻,根本听不到蔺景然的心声,当然,他也不屑于去听。而且,即便他不去听,多半也知道这小子是没念他什么好的。这小子就因为他们俩差不多大,他却大了他一个辈分,因而,从没念过他的好。
百里臻选择无视蔺景然的策略,飘飘然走到了桌下,然后,坐了下来。
紧接着,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是百里臻那逗逼而话唠的侍卫无言。经常大半夜加班的无言这会儿看着还挺精神,进门的时候还和门内在座的几个人笑了笑——特别是对上阿绫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亮,笑容灿烂到极致。
陈刚几乎在无言走进来的同时,就使了他那不知道哪里学来的、类似“无影腿”之类的特技,瞬间窜到了蔺景然是身后,恍若一个护着崽子的老母鸡似的,对前来冒犯的敌人充满了警惕。只不过,即便如此,他仍然全程面无表情,除了动作过于急迫,能看出他确实在紧张之外,从他的表情上倒是分毫感觉不出他的紧迫,在这点上,他和对面这位表情丰富恍如在脸上唱大戏的侍卫比起来,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这边,“被笑”的阿绫,则觉得好似喝了一口放了足足五十块方糖还没搅开的咖啡一样,又腻歪又精神。
开什么玩笑,居然大半夜的外出觅个食,都能看到这俩主仆!简直就跟午夜惊魂一样,被刺激了一下之后,什么困意都没了,无比精神!
再看一眼无言,居然还对她笑,笑什么笑啊,没看见他那位主子一脸冰霜雨雪的,像是能笑得出来的人吗?再对她笑,小心她哭给他看哦!
阿绫把本就蛮大的一双眼睛又睁圆了些,正欲把无言那腻歪的笑容给吓退回去,便听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