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每隔五分钟,都要在百里臻的马车门前过一遍,比圭表走得还要准。
起先,他是故作不在意地,在马车周围如同游魂一样晃荡过来,又晃荡过去,再晃荡过来,又晃荡过去......
,您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要禀告殿下,要么......”
在马车边上戒备的侍卫实在看不过眼像苍蝇蚊子一样绕圈转的无言,主动出声提醒道。
如果不是有什么事儿的话,老实说,就他家殿下那脾气,大家伙儿都敬畏着呢,没人敢主动靠近。而且,如果太多人贴近的话,还会被他家殿下嫌弃的。
无言是百里臻的亲卫,也是他们的两个侍卫长之一,他与百里臻的接触比常人多得多,自然也常需要接触各种百里臻交办的事物,并及时向他汇报。
无言就算装得再怎么不在意,这晃来晃去的次数多了,再怎么样,也是要引人注目的。
他这一声,打断了无言绕马车的公转,或者说像驴子拉磨一样绕着碾盘规律转圈的圆周活动。
“不了。”正准备装作空气飘走的无言被突然拆穿,一个愣怔之间,脚下差点滑了一下,他忙稳住身形,拒绝了这位侍卫小哥的好心建议,见对方眼神里似乎还有些疑惑的样子,忙拒绝地更加彻底了些,语调也更加重了些,“不了不了不了!”
他越是这样表现得与往常不同,就越让周围熟悉他的人怀疑,他是不是确实有什么事儿。只不过,这种时候,因为事情是与百里臻相关,侍卫并不会往八卦的方面去想,就一心一意地认为,无言是不是当真有什么紧急情报要向百里臻报告。
“真的不用吗?”于是,侍卫小哥又反问了一句,“如果您......”
“真的不用了。”无言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再等这侍卫小哥再说什么,他便掉头先走了。
想想也是,在这儿把地皮磨下去一层,也不是什么办法,不会有什么作用的啊。
不过说是掉头走掉,实际从无言的背影上看,他更像是落荒而逃。毕竟,被手底下的人当面拆穿,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好在,因为平时在手下面前树立了“伟光正”的形象,那侍卫小哥最多只是觉得无言有什么急事来寻百里臻,并不疑有他。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不能再在这辆马车旁边绕圈圈了,否则他的真实目的,真的要被人怀疑了。
无言一边溜还一边在想,他家殿下治下甚严是不是也是处于这个目的。因为他素来行得端正,没有人敢有胆子怀疑这位殿下会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万一他真做了什么......他们也根本瞧不出来,也不会往那方面想不是......
无言挠了挠脑袋,发觉他似乎在无意之间,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啊不对,他跑题了。
这一路相处,无言和阿绫的关系处得还不错。他确实是为阿绫真心实意担心着的,而且这担心,还不小。
老实说,他对顶着那么一张鬼脸进去面见他家殿下的太史,如今的情况表示深深的担忧。在百里臻身边呆的久了,他不喜欢什么样的无言很清楚。太史那模样,被活着扔出来都算是好的了。
所以,无言在百里臻的车驾周围磨地皮,等在马车旁边想去接被活着扔出来的阿绫,可是他等了好久又转了好久,始终没等到那个理应被扔出来的人。
——阿绫:你才理应!
该不会更严重更大条了吧!该不会死了之后才扔出来,或者干脆直接原地化成灰吧!
——阿绫:你才死了之后被扔出来,你才干脆直接原地化成灰!
......不对,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就在没多久之前发生过似的。然后,那次的话,结果怎么样来着?
无言皱眉认真思考。
......反正没死,不然现在也不会活蹦乱跳的了。现实已经不止一次证明,这位太史在他家殿下面前,似乎面子还挺大的呢。至少,比他面子大多了。
而此时,被无言如老父亲一般再次担心着的倒霉阿绫,则正在透过那张人皮面具上眼睛的孔洞,来看对面的百里臻。
这个视角挺新奇的,而且,以这个新奇的视角看人,这人还是那么美。不过,美有什么用......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病哦!
他的训狗教程怕不是升级了,从搬过来、支开、坐下,到......过来了?
所以,他让她“过来”干嘛,帮她贴面膜......啊不,面具啊?
这......不太好吧......
阿绫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忽然觉得心跳加速。
哦,请千万不要误会,不是那种悸动的加速,是受到惊吓的心惊肉跳。
吓死人了好吧,这个人到底想干嘛呀!
阿绫心惊肉跳的具体表现就是,眼神忽然犀利了起来,以一种相当怀疑与戒备的态度,瞪着面前单手拿着面膜,另一只手朝她招手的男人。那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小朋友在警惕试图拿糖诱惑她过去的陌生叔叔一样。
“试图拿糖诱惑小朋友的陌生叔叔”百里臻:......
......这眼神可真见了鬼了,好像他要骗她什么似的。
她也不想想了,她有什么可骗的,再说他能图她什么啊?图她化妆画得丑,图她天天像防贼一样防他?
他脑子又没病哦!
百里臻微微蹙了蹙眉,强忍住想把手里的面具直接扇到阿绫脸上的冲动,一边把手里的面具朝阿绫递了过去,一边冷淡地说:“拿好,自己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