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安置,就安置。
阿绫和贞阳公主并排躺在床上,中间相隔两个人的距离。
这个距离很安全,阿绫在心中默默点头。
因为是家中的独生女儿,自小没有兄弟姐妹陪伴的阿绫,便很习惯和自己独处。
在她印象里,上次这般与人躺在一张床上,还是在大学军训的时候。白天的训练虽然让人精疲力尽,可不知为何,大家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精神头总特别足,常常整个寝室的人夜半三更地翻烙饼,后来,大家干脆三三两两挤一张床上,开始天南地北的闲扯。
现在想想,青春可真是美好啊!
可是她现在虽然重返青春,却是在这种落后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年的地方,身旁还躺着位公主,真是人生在世世事无常啊。
阿绫觉得自己此刻满眼哀愁的气质,适合一边喝酒,一边作诗。
可是她现在吃得很撑很撑,别说喝酒,能不吐出来已经很好了。还好她及时平卧了,不然要是再直立行走一会儿,指不定吃到肚子里的会蹦到嗓子眼儿里。
再说她对作诗并不算在行。
“驸马?”身旁的贞阳公主忽然唤了一声。
“是。”阿绫赶忙回神,应了一声。
“驸马也没睡啊。”
“是。”
“倘若不冒犯的话,驸马可愿回答本宫一个问题吗?”
“公主请讲。”
“驸马......驸马身体的问题,是遍寻良方也没法治好吗?”
阿绫听了,心里一秃噜,生怕她下句便说什么,本宫去请名医为你治病,之类的话。
不好意思,她这是先天“不足”,治不好治不好,得劝她一早儿就放弃治疗。
“回公主,臣......”阿绫一边说一边琢么着,“臣这是心病。”
“心病?”贞阳公主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惊讶,“还有这种心病。”
“公主可听说过——”阿绫一咬牙,决定把自己的“不治之症”说得再严重些,“性别认知障碍?”
“性别认知障碍?”贞阳公主将几个字在嘴边重复了一遍,而后摇了摇头,“本宫不知,此为何症?”
“就是,就是认为自己是女子,心悦男子。”
反正都已经“无能”了,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根本不关紧吧。
反正阿绫觉得,以她对贞阳公主的了解,这女人压根儿不会为这种事愤怒的。而她,首先就该先断绝了她想为她“治病”的念头。
果然,贞阳公主只是惊叹了两声之后,便一个劲儿地说:“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啥?
“哎,可惜驸马不是真的女儿身,不然这般品貌,许给泓渊是再好不过的了。”说着,贞阳公主又叹了口气。
泓渊......百里泓渊......百里臻?!
好嘛,真是亲姐姐,这会子还惦记着自家弟弟呢。
——“病中”的睿王殿下:阿嚏——!
“不过,驸马若是想要多与泓渊相处,本宫也乐得牵线搭桥。”贞阳公主说着说着,便又笑了起来,“那孩子满身全无烟火气,若是能有个人拉他下凡,是男是女又有何干呢?”
不不不,女人,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睿王他不舍得收拾你,他转头得收拾她啊!
说到底倒霉的还是她!
阿绫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心里正想怎么阻止身旁的贞阳公主的脑洞冲出宇宙,就听旁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阿绫侧过脸,就见贞阳公主掀开被子,上半身探了出来,倾身压在了她的身旁。
她那黑色的眸子,在月华下显得格外明亮。
可阿绫却被看得发毛,鸡皮疙瘩瞬间便席卷了全身,包括脸上。
“本宫许你不喜女子,也许你心悦男子,但除了泓渊之外,谁都不行。否则——”
“本宫便亲手将你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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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升。
睡梦中的阿绫,耳中隐隐约约传来那熟悉而欠扁的声音。
【喂,愚蠢的人类......】
【愚蠢的人类,别睡了,快醒醒!】
【喂,你快醒醒啊!再睡下去你会更蠢的啊!】
......啊,这不是系统吗?可真是聒噪啊,一大早上就吵得要命。
要是有静音键就好了......
【你的耳朵聋了吗?看来你不止愚蠢,还残疾了啊,人类!】
你才残疾,你们全家都残疾!
阿绫被气得眼睛霍得一下睁了开来。
【哼,果然是愚蠢的人类。】
看阿绫被激醒,系统的声音也不禁得意了起来。
阿绫一个眼刀甩过去,系统便只哼哼唧唧了两下之后,不再出声了。
驱散了烦人的系统,懵逼中醒来的阿绫环顾了下四周陌生的环境,才想起自己究竟在何处。
是的,昨天,她,嫁了。
嫁到了公主府,成了驸马。
公主她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姑娘,不仅不计较她“无能”,还不计较她喜欢男人。
个鬼啦!
昨天大半夜说除了她和她弟,她谁都不能喜欢,不然就宰了她的那个疯女人,是谁啦!
这个女人,果然是个戏精,还是特别病娇那种。前一秒笑语晏晏,后一秒冷面如刀,前一秒你侬我侬,后一秒杀意四起。
哎,吃不消吃不消,就她这点胆子这个脑子,能不被玩死就不错了。
阿绫扫了眼窗铺内侧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一阵沉默。
所以说,那位戏精公主,去哪儿了?
她是怎样从时刻警觉的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