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西南,已经进入了冬天,正是开始冷的时候。
早上八点过,顾笙已经在山里捡了两背柴火。
今年才十一岁的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利索的拿出麻绳捆柴。
动作十分熟练利落,一点也不像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捆柴、背柴一气呵成。
她瘦小的身影稳稳当当的把一大捆柴背起来,看得人目瞪口呆。
顾笙抿了一下嘴角,想到躺在床上的妹妹,心里急切了些。
她得赶紧回去,否则,妹妹的早饭肯定会被克扣,若是她自己,一顿不吃还好,但妹妹的身子可经不住。
想着,顾笙的脚步快了许多。
但因为心里急切,她并没有太过在意脚下的路,在下坡时,踩在了湿滑的松针上,往前一扑,带着背后的干柴,直接翻滚下去。
“砰!”直到额头撞在粗壮的松树上,才停了下来。
顾笙也失去了知觉。
……
十点左右,顾建军和夏秋月从公社回来,才发现小女儿躺在床上,已经烧得满面通红。
而他们的大女儿,也上了山还没回来。
家里人上工的上工,猫在家里的猫在家里,根本没人管。
顾建军面色‘唰’的一下黑了,他速度极快的把小女儿用被子裹起来,塞到夏秋月手上。
“秋月,你带小玖去卫生室,我上山找笙笙,十点还没回来,她肯定出事了。”
夏秋月眸子喷火,沉着脸点头:“你小心些,等小玖的烧退了,我就上山找你们。”
说完,不等顾建军回话,抱着顾玖冲出了家门。
顾建军深吸一口气,阴沉的看了一眼其他几房紧闭的房门,冷笑了一声,转身往山上跑去。
而此时躺在山上的顾笙,幽幽的转醒过来。
嘶~
顾笙刚有意识,就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鬼?她怎么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顿时一股更加恐怖的疼痛袭来,顾笙抱着头,咬牙忍住,额头的汗水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好痛!
不知过了多久,头痛慢慢减少,顾笙喘着粗气,面色微黑。
“嘶~”她使劲想站起来,换来的却是一股钻心的疼痛。
转头看到压在身上的柴火,顾笙嘴角一抽:怪不得这小姑娘直接没了,这么重的东西压着翻几圈,哪里还有活的可能。
更不要说她还撞到了头。
顾笙一边想着,一边把背上的柴掀开。
呼!
终于站起来了。
好在这小姑娘和她一样,都是天生神力的那种,否则……
“笙笙,笙笙?你在哪?”
“笙笙!”
“我是爸爸,你在哪?”
“笙笙……”
顾笙正想走动,突然一阵晕眩袭来,她不得不扶住旁边的松树,耳边似乎听到有人再叫她。
声音由远及近!
顾笙深吸一口气,对着声音的方向喊道:“爸,我在这。”
听到顾笙的回应,顾建军眼睛一亮,兴奋的跑过去。
“笙笙……”看清楚顾笙的样子后,顾建军吸了一口气,脸色沉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顾笙,面色青白,浑身都是枯叶和泥土,破旧的衣服被树枝划出几个口子,额头红肿不堪,有一处还流血了。
“爸……”顾笙笙软绵绵的喊道,她实在没力气了。
“笙笙!”顾建军迈着大长腿,几步跨过来,一把抱起顾笙。
“笙笙别怕,爸带你去卫生室……”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担忧。
顾笙躺在温暖安全的怀抱里,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总算松了下来。
昏昏沉沉的被顾建军送去了医院。
这一天,顾家二房的两个女儿都进了医院。
这一天,顾建军直接撬开他娘放钱的匣子,拿走了三十块钱。
这一天,顾建军就像发怒的狮子,把顾老大和顾老四揍了个遍。
……
顾笙再有意识,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她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担忧的眼睛,这是她妈:夏秋月。
“笙笙,你终于醒了,吓死妈了。”夏秋月眼眶一红,哽咽了一下。
“……妈。”顾笙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喊道。
声音因为昏迷,沙哑干涩。
“嗳!”夏秋月赶紧应了一声,“你先别动,妈去给你接热水。”
医院里的温水壶得自己带,他们没有那个条件。
顾笙望着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里十分复杂。
没想到她阴沟里翻船后,会拥有家人,还是……不重男轻女的家人。
昨天,她不仅继承了小姑娘的记忆,还有她身体里的感情。
所以,才在叫顾建军‘爸’时那么自然,至于今天的迟疑,也是一时不太习惯。
她上辈子就是孤儿,从小就被重男轻女的家庭遗弃,从来没有叫过谁爸爸妈妈。
正在顾笙想事情时,夏秋月已经回来了。
她把顾笙扶起来,小心翼翼的把杯子递到她嘴边:“笙笙,小心点!”
顾笙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温热的水后,嗓子的火热才好了些。
“还喝吗?”
“不要了。”顾笙摇头。
砰!
突然,病房的门被人粗鲁的推开,顾笙抬头,就看到已经到了床边的顾建军。
“笙笙,有没有哪点不舒服?”顾建军看到她头上裹得厚厚的纱布,心里一痛。
“爸,我没事了。”顾笙惨白着脸,笑道。
见她眼神清明,顾建军提着的心彻底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