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第一次早朝对唐冠来说充满了兴奋与期待的话,那这第二次走在同样的路上就只剩下倦意和不耐了。
昨日武曌话说一半,本来已经要摸清其真实意图,却被太平公主打断。
又是一朝早起,唐冠才明白这古人为官之艰难。
何况他还不是官,颇有点白干活不拿钱的感觉,唐冠在马车上打着瞌睡。
陈允升似乎早就对此习以为常,在车上不停拉扯着自己的朝服,新衣服总是或大或小,没有以前的合身,这是难免的。
“去病,待会不管天后说什么,你一一应下便是,知道吗?”
“哦...”唐冠半寐半醒,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对他而言,每天两三点起床是一种莫大煎熬。
马车不做停顿,一炷香功夫缓了下来。
陈允升知道到了地方了,忙拍了拍唐冠,可唐冠依然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陈允升只好半拖半拽将他拉下车来。
依然与往常一般的情景,其实早朝也不是日日都有,可自从唐冠来了特别多,按照昭告,这几日都排的行程慢慢,这些官员也有些不耐。
自太宗驾崩,鲜少将朝政排的如此紧凑。
唐冠半眯着眼睛看都不看,身体随着陈允升的拉扯,站在了后列,那些官员见到他竟然又来了,先是一愣,而后想到什么,投来莫名目光。
唐冠却不为所动,依然处在半梦半醒间。
“去病,别睡了”陈允升慌忙低声吩咐,唐冠要么精力过盛到一语惊人,要么就像现在一样“麻木不仁”
万一待会那位问话,唐冠还处在这个状态,恐怕又要生出事端。
冷风吹过,大门洞开,文武再一次提步进入,陈允升也携着唐冠跨步进入。
唐冠此时除了对宫中几个女人有些兴趣外,对这宫中环境已经全然没有了兴趣,除了自己没见到的,昨日所见概括起来也不过一个字“大”
两人停下脚步,陈允升正了正官帽,他知道一会铁定还要进殿。
大员们走进殿中,有些身子弱一些的文官,此时也有些无精打采之感,不过最起码比唐冠强出许多,还是清醒的。
他们按班皆列,其实也无事要禀,如今天下焦点无非就是在徐敬业那一伙身上,而且如今消息流通也不方便,昨日都无事要禀,别说这才过了一日,哪有那么多事情。
按理说这种情况就应该休朝了,只是不知道帘后之人打的什么主意,又想起还站在殿外的唐冠,昨日那首骇人诗文他们还记忆尤深,很明显他这是得到了第二次召见。
其实令唐冠暗暗纳闷的是,历史上的有名人物如今要么一个个连上朝的权力都没有,要么就分散各地,要么已经猝然长逝。
武曌称帝前的主旋律无非就是一个“杀”字和一个“取”字,杀的是反对之人,取的是有用贤才,那些酷吏在唐冠眼中也不过是将死之人,蹦跶不了几年,那女人称帝后几乎都难逃一死。
可是他的出现却止住了“杀”中最大的戏码,裴炎活蹦乱跳的在扬州打仗。
怪的是这场史上只有短短数月的镇压,却已经逾时。
面对一个个自己不熟悉的龙套官员,唐冠暗感无聊,其实他却没有往深处想,能进入含元殿中的官员,没有一个是所谓的龙套,他之所以不了解,是因为这一段时间是一个空白期,史料上除了几个站在风口浪尖的人物外鲜有他载。
不过唐冠也明白一点,那就是如今武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她已经干政,甚至可以说控制住了朝廷,若是她不称帝,便要背上**乱政的千古骂名,若她称帝,那就像后世一样成为一个传奇。
传奇和奸后之间,别说武曌,就算换成普通人也知道该怎么选。
可唐冠就像一个小小的铁塞子,并不起眼,却无意堵住了即将一溃千里的大坝。
此时唐冠立在陈允升身侧,陈允升也不时暗暗望向含元殿,良久后,一声“宣唐冠进殿”传来,陈允升闻音刚想携起唐冠上前,可猛然止住。
“不对,怎么没有宣我?”数月以来,陈允升也习惯了他这“保姆”的角色,可此时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竟然只宣了唐冠入殿。
“去病,醒醒,宣你入殿了”陈允升伸手拍打了一下唐冠,旁边的官员不由暗暗一笑,随即马上止住。
唐冠揉揉眼睛,望向陈允升道:“那咱们进去”
“我不能进,只宣了你一个人”
听到这话,唐冠猛然清醒过来。
“不要乱讲话!”陈允升又小声吩咐一下,唐冠点点头,拂了拂衣袍,向大殿走去。
那太监见唐冠拖拖拉拉,微感不悦,唐冠也不理会他,直接进入殿中。
“臣...”
唐冠作势一礼,话没说完,帘后便传来声音道:“免了”
“谢圣人隆恩!”
唐冠躬身退到一侧,殿中气氛让他又清醒几分。
“众位爱卿,朕听闻有一八岁孩童连伤人命,不知你们信否?”
唐冠闻言心中一凛,群臣也互望一眼,有的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有的却疑惑中摇头一笑,不知道天后从哪又听了这种天方夜谭,八岁才子唐冠他们亲眼所见,确实有才,而且如今就在眼前。
但古来也不是没有惊世骇俗的天才,是以唐冠虽然稀奇,他们也只是羡慕而已,可八岁幼童杀人,就有些滑稽了。
当即有人躬身站了出来道:“流言蜚语,混搅圣听,八岁之龄,血气靡弱,除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