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瑟瑟,天际初泛鱼肚白。
冷冷清清,街巷还人烟至。
一片朦胧,全城只有几处不夜所。
一处连成一片,在城北一带,由北延南,传来歌声,如梦如幻。
还有一处,阁门被轻轻开。
一高大男人摇摇晃晃,一看便是刚从温柔乡,美酒堆中醒来,伸手缓缓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回首望了一眼房中,绣床之上一名女子还在沉睡之中,被褥不及之下sū_xiōng半露,此男子摇摇头,脑中清醒几分,房中酒壶倾斜,地上满是女子衣物,绫罗洒地。
此情此景倒是真应了那“烟锁凤楼限事,睡起杨花满绣床。”
“滴答滴答”[
倾斜的酒盏不时有酒水滴落,男子微微一笑。
抬步向隔壁的房门轻轻一扣。
“陈大哥,该启程了。”
见人回应,男子又扣了两下。
“吱啦~”
房门被打开,从其中走出一衣衫不整的中年书生,头上发冠都有些散落,只见他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自己。
在这粉墙黛瓦,红馆深阁中,二人正是陈允升与常鹰。
两人在此间一夜fēng_liú,端的快活,可当陈允升醒来却一阵慌张,不得不说销魂窝中销去的不止是魂魄那么简单。
“差点把正事忘记了。”陈允升整理一阵,二人宿醉之意消减,起步下楼。
此时楼下已客人,冷冷清清,可那阁门却依然敞开着,人说佛门大开方便之门,这妓院的门开的更加方便。
尽管宵禁已撤,可当二人走上街头,一阵凉风吹过,刹那二人彻底清醒。
“常侍卫,昨夜可还受用?”
常鹰闻言尴尬一笑,说道:“陈大哥说笑了。”
“哈哈。”
两人边说边走,转角过桥,不多时便立在那饱舍之前。[
陈允升打量了下四周,见队伍还未来到,暗送一口气。
原来他这刺史之位真不白给,前去赴任也赐仪仗甲士,御船横梁,可谓是风风光光,衣锦还乡。
好在此时没有耽搁,当即轻叩舍门,舍人探出脑袋,见到是他们两人,慌忙让开道路。
两人也不多言,直奔那依然黑暗的房间。
常鹰上前扣了两下,“小郎君小郎君”
陈允升见没有动静传出,也上前一敲,“去病。”
“看来是还未醒来。”
常鹰闻言点点头,起意门而入,却被陈允升一把拉住,说道:“罢了,让他们睡吧。”
“常老弟,待我走后,两个侄儿安危有劳了。”陈允升望了眼舍外,而后扭首对常鹰拱手道。
常鹰闻言慌忙答应,言道:“使君放心,常某别的没有,一把蛮力还是有的,决计不会让他人欺压小郎君。”
陈允升点点头,他知道常鹰武艺高强,有了他的保护,最起码唐冠在人身安全上可以少去一层隐忧。
当即说道:“常老弟,你武艺非凡,陈某深有体会,如今屈才来做人侍卫,确实是去病那孩子唐突了。”
常鹰闻言慌忙摆手,陈允升一直觉得他吃亏,实则这是一场莫大机缘,与唐冠经历种种后,更觉的弥足珍贵。
他之前虽是鹰扬卫中的硬点子,在此之前便让不少江洋大盗闻风丧胆。
可是他也有自知之明,早非那时年少轻狂,他深知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同辈中让他望其项背者大有人在。
马烈也好,程怀弼也罢,这种人实非人力可测,人说山东马王爷,刀枪不入,对于这点大多数习武之人只是口头说说,心里却嗤之以鼻,在他们眼中莫说刀枪不入,真的实打实挨上弩机巨箭,铁人也变筛子。
但凡事不可能空穴来风,说他刀枪不入自然有让人背脊发寒的道理。
而程怀弼更是传说中的人物,家传绝技业已失传,听闻早年间也是英姿勃发,不是今日病态,不知为何逐渐变成如今模样,尽管如此,与其交过手的常鹰却心有余悸,简简单单的三招,却滴水不漏,那病态的身体下隐藏的勇力,至今让常鹰心中恻然。
想到这,常鹰轻声一叹,武道讲究强弱输赢,武者不会轻易服输,哪怕真的不敌,可总有些人不可逾越。
陈允升见状正要说话,突然舍外传来一阵动静。
“当~”
一声锣响,陈允升眉头一皱,走出舍外,摆手道:“免了。”
这才将目光望向这队伍,只见队伍排场不小,有一甲士,见到陈允升,立即上前道:“末将田源参见使君。”
院中常鹰也正要抬步走近,那紧闭的房门却悄然打开。
“常大哥。”
一身影揉着惺忪睡眼,望着常鹰,常鹰闻音面现喜色道:“小郎君,你醒了,陈大哥要启程了。”
此人正是唐冠,本来睡得极其安稳,被锣声惊醒,听到常鹰这个称呼先是一愣,而后向舍外望去。
见到舍外伫立的陈允升和身后人马,唐冠眉头一皱。
那边陈允升轻声吩咐道:“暂且驻马。”
“是!”众人齐声应是,为首的田源却偷偷向院内唐冠望去,他被派遣来做陈允升下属,自然对这个顶头上司事迹多有打听准备。
“这就是唐去病?”
田源望了一眼迅速低下头来。
陈允升抬步向唐冠走去,直到近前,唐冠才回过神来,呐呐道:“伯伯,你要走了?”
陈允升闻言一笑,看来只有离别在即唐冠才暴露出些许孩童心性,正要开口安慰,唐冠继续说道:“伯伯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