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策觉得他的大道理说的是真好,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鼓掌。
这样的大道理完全就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带着俯视。
肖策很清楚有些痛苦是你跑着向前,也无法挣脱的,只能用新的痛苦代替旧的痛苦,用身体上的痛苦覆盖其他的痛苦,只有痛苦才能缓解痛苦。
不过好在,他比眼前这位谢先生,比他说起的那些人都要冷血无情,他比任何人都要懂得怎么样虐待自己,才能将肖策扭曲掰正成一个正常的普通人。
他也比这位谢先生幸运,遇见了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像是月亮,又像是太阳。
苏糖听着旁边低沉的声音,视线看向肖策。
车厢内的灯光透白明亮,落在肖策的皮肤上,呈现出一种近乎雪白的透明质感,纤长的睫毛落下根根分明的剪影,眸色漆黑,整个人就像是一樽精美名贵的清白薄釉。
谢瑞恩对于肖策的话不置可否,他重新坐了下来,朝肖策笑了笑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你觉得我们不愿意离开系统的做法是懦弱,好吧,我承认你说的对,我和我姐姐就是懦弱,不愿意回到现实,但是我们在现实世界里很痛苦,活得很绝望,在这里,我们找到了存在的方式,我们活了下来,我们很幸福,这就足够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系统的有些做法确实过分,可是系统从来没有真的逼迫我们什么,能够做出选择的从来都不是“ie”系统,只有玩家自己。”
说完这些,谢瑞恩就没有再说什么。
苏糖和肖策也没有说话了。
车厢内乘客的声音吵吵闹闹,说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生活常事,这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公车经过第七大街,站牌那里明明没有人,可是司机在停下来之后却打开了前方的车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上来了一样。
这样的异常很快吸引了车厢内所有玩家的注意,公车再次发动之后,原本人声吵闹个不停的车厢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乘客都像是在一瞬间失去了的语言的能力。
这种诡异的场景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原本坐在后面双人座上的一名玩家突然大叫的站了起来,激动的冲了下来。
因为太慌张了,这名玩家不小心一脚踩空,摔倒在地上。
其他玩家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这名玩家才会这么害怕。
众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默契的朝后看去。
坐在玩家身边的那名乘客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他们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个女人的半个头都被削掉了,鲜血染红了她剩下的半张脸,脑浆也溅在了脸上,看起来又血腥又吓人。
女人对于自己现在的情况似乎毫无所知,还因为那名玩家摔倒在地哈哈大笑,嘴里说着:“这人是怎么回事?见鬼了是吗?哈哈哈哈~~~啊,忘了,我现在就是鬼了,他是因为看到才这样的,哈哈哈,我真厉害!!!”
众人:“……”你还有脸说?
其他玩家也发现自己附近的乘客都不复刚才的活人模样,一个个的,就没有哪个是整整齐齐的一个人,缺胳膊少腿,没眼睛没鼻子,完全就是大型灾难过后的凄惨现场。
苏糖面无表情的看着车厢内的场景,突然有人拉了拉她的衣服,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漂亮姐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东西?”
大佬低头看去,她面前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整个头都被削掉了,脖颈的切割面平整,很显然是在极快的时间内完成这件事,几乎算是一气呵成。
小孩子没有头,那刚才说话的是?
苏糖看到自己的脚边刚好有颗头,那头还非常非常艰难的仰头看着她,奶声奶气的声音还在继续:“大姐姐,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头?”
“……”
苏糖正要弯腰把小孩子的头捡起来放回原地,肖策先她一步把头捡了起来,搁在孩子的脖颈上,还特别热情似火的问了句:“小朋友,要不要大哥哥帮你把头缝上?”
那小朋友还挺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不用了,大哥哥,我怕疼,不用缝了,你帮我扶着就好。”
肖策一只手扶着小朋友的头,另一只手先后抓起小孩子的左右手,放在他的脖颈上,懒懒地说:“小朋友,不好意思啊,大哥哥的手只能奉献给这位大姐姐,暂时给你帮忙一下还行,一直扶着你,大姐姐会吃醋的,你还是自己扶着头吧,你已经不小了,要学会自己的头自己扶着,知道吗?”
小朋友看着年纪小,天真烂漫的年龄,但是很显然,这孩子也知道自己死了,否则也不会和苏糖说能不能帮他拿一下头。
这种捣蛋的恶作剧,熊孩子确实能做出来,他在之前大概也做过几次,看着还挺熟练的。
不过这个熊孩子之前显然没遇到过肖爷这样的人,不仅不怕自己,还骚的很,一句自己的头自己扶着,直接把他整蒙圈了。
然后,熊孩子就听话的自己扶着自己的头了。
其他玩家被车厢内的乘客吓到,几乎都聚集到了一起,除了《606城日报》上面说过的二十五名乘客,剩下的人都是玩家。
谢瑞恩倒是很淡定,对于眼前的场景丝毫不虚,还和前座的大叔打听起了情况。
“大叔,你们为什么会成这样?是普通的车祸,还是?”
那大叔身上扎的都是玻璃碎渣,全身都是洞,脸上也是,他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