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铜镜中看到子洛,辰星并未回头,她知道即然已身在王府,逃避也不是办法,于是起身淡淡说道:“你去外边等,我去加件衣裳。”
子洛赶紧道,“我帮你挑。”说着从衣柜里挑了件淡湖蓝的衣裙:“这件清新俊雅,可好?”辰星也不置评,仍淡淡地接了过去,子洛又小心、却笨拙地帮她穿上衣服,见她脸色转缓,不由一喜,手轻轻在她肩上一揽,柔柔地在她脸上印上一个吻,那神情有说不出的温柔。
这样的温柔的子洛辰星从未见过,气便消了一些,不由拿手在他胸前敲了几下,嘴唇微微上钩,又是撒娇又是埋怨地道:“都是你,害我气也不是,走也不是。”
子洛薄唇微弯,认真地说道:“那便留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
俩人正打算去饭堂,铁影来催:“爷,就等你们了。”
似乎还想说什么话,犹豫了一下,子洛紧走几步,辰星见铁影小声对子洛说着什么。
子洛面露不悦,反手拉了辰星,揽着她的腰便往饭厅走去。
快到饭厅,辰星见子洛依旧揽紧了她,未免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饭厅有他父王、母妃……。赶紧想扯掉他的手,只是反使他揽得更紧,辰星心中奇怪,今日的子洛怎会如此怪怪的,好似个带着逆反心理的孩子?
一进饭厅,辰星便看见子洛一家已坐齐在圆桌旁,而子洛母妃旁则空了一位,空位旁坐着艳媚姬,她的旁边又是一个空位,空位旁便是子芳夫妻。
看来贤王妃明着是想尊重辰星如今的公主身份,让她坐在自己身侧的上座,暗地里却是想将子洛与辰星分开。
媚姬面露喜色,这个未来婆婆,她可没少下功夫,见面礼更送得不轻,眼见成效已现。
而自从子洛紧揽着辰星进入,媚姬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子洛的手,心中妒火四溢,脸上却丝毫未表露出来。她生长在宫中,早已熟悉勾心斗角,电光火石间,心里已有一番盘算。
待辰星见过了贤王夫妇,颜媚姬便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怯生生地向着辰星,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妹妹见过姐姐,不到之处还请姐姐原谅。”
辰星一楞,看她国色天香的脸上,一副我见犹怜的神色,知道此时众人眼光必定聚焦自己,便微微一笑,也还了一礼,嘴上却不依不饶:“契梁公主实在多礼了,只是星儿自小家中独女,不惯与人称姐道妹,还请契梁公主体谅。”
哼,什么姐妹,我偏不认!
说完便随子洛退到一边,态度不卑不亢。
“星儿,媚姬说得不错,你们日后需同侍子洛,理当姐妹相待,切勿再赌气了。”
贤王妃显然对辰星彼有微词,碍她公主身份,却也不敢重说。
要坏事了!
一旁子芳心知辰星心气甚高,又是弟弟心中的至宝,眼见俩人脸色已变,赶忙起身,笑嘻嘻地坐到他母妃身旁打岔说:“母妃,孩儿好久未与母妃亲热了,今日我便坐此与你叙叙家常。”转眼把腾出的两个座位让给了子洛和辰星。
贤王亦狠瞪了王妃一眼,恼她说话不知轻重,星儿在皇上与他的心目中何等重要,岂是一个媚姬可比,立即的去抚慰道:“来,洛儿快陪星儿坐下,星儿乃皇上亲封的公主,来贤王府是洛儿的福份,今晚家宴专为你而设,来,来来,干了此杯让父王为你压惊。”
说完举杯笑呤吟地望着辰星。
子洛急忙替她送上酒杯,用膝轻磕示意,辰星压下不快起身举杯:“贤王伯伯,谢谢……”始终,她不肯叫岀父王二字。
子洛偷看父亲,倒未现出不悦来,心里,却又沉重了一分。
一场不快,总算化解。
晚饭后,子洛小心地陪辰星回了房。
子洛封了恒王后,为了辰星的事,已担搁了许多政务,所以又匆匆赶回书房去处理。
形单影只的辰星,回想起白天种种,心中难受,不由得打开了观望荷南窗。
从这二楼望着窗外,只见如今的荷塘上处处残荷败叶,王府花园临近荷塘的观荷亭,在冬日的傍晚显得更为孤寂、冷清。
再望远看,一里多外便是玥府的后花园,如今他们是在吃晚饭还是在散步?浩哥哥、陵玥,你们可知星儿好寂寞呀!
想到此,辰星不由取出秦浩送她的竹笛,一曲“相见时难别亦难”随心吹出,那优美、伤感的音符,如诉如泣飘入风中,随风送入有心和无心人的心中,也恰恰吹出了辰星此时的心景: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烛柱成灰泪始干。
不知何时,辰星忽然听见一曲悠扬的箫声响起,隐隐看见月下的玥府的荷塘中,漂来一只轻舟,舟上依稀看出一白衣男子站立船头飘然玉立,那箫声传来,似安慰又似思念。
辰星正想看个清楚,身后却响起了子洛的声音:“星儿,什么曲子,吹得那么忧伤?”
辰星一惊,赶忙想将窗关住,似做了什么坏事,竟有些心慌脸红。连忙解释说:“思乡曲而已,你怎么来了?”
子洛心里苦笑,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心连我都要瞒了:“诽壅务,却又听到你的曲子那么忧伤,着实不安,能告诉我为了什么吗?”子洛看着辰星问。
“没什么,思念父母家人而已。你有什么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