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吃晚饭,温若棠是最活跃的,一家人说说笑笑。今晚,温老三丈二摸不着头脑,云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棠棠只顾着吃饭,看样子不打算说一句话。
温老三决定缓和气氛:“咳......”
“当家的,明日去老宅看看娘吧。”云娘突然小声道。
温若棠夹菜的手一顿,夹了根青菜继续吃。
温老三一怔:“是不是谁来嚼舌根了?”
中午他大哥才来游说他,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他媳妇身上,真是阴魂不散。
“下午大伯娘来了一趟。”温若棠插嘴。
“就知道是他们,一个个没安好心。”温老三气的不吃了,把筷子一放,“伤着一个人又不是全家都动不了,一个个巴巴的指望我们?”
“我们都搬出来快半个月了,也没有见他们饿死啊。”
温老三是真的气,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妻儿。父母不慈,凭什么要他妻儿去孝?再说了,三兄弟,他最小,难不成都指望他?
云娘没料到他这么生气,连忙放下碗筷:“当家的你别生气,我这不是跟你商量着嘛。”
她没有生出儿子已经是大罪过了,明知婆婆伤着而不过问,指不定村里人在背后怎么说。
“大嫂也说了,过去看看,应该不打紧的。”云娘道。
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喝完,温若棠才开口讥讽道:“是呀,大伯娘可说了,她忙的累的直不起腰,家里没一个能帮衬着,指望娘去搭把手呢。”
云娘看了一眼她,怎么这话咋阴阳怪气的。
“不许去!”温老三态度坚决,他凝视云娘,“这些年我们做的够多了,以后谁来说项都别搭理他们,有什么事我担着。”
云娘抿了抿唇,道:“好吧,听当家的。”
吃了饭,云娘洗碗。温若棠悄mī_mī的找他爹,笑的跟做贼似的:“爹,刚刚那段话太霸气了。”
夸张的竖着大拇指,温若棠的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下午大伯娘过来卖惨,娘还差点就答应了,多亏我机灵。”
一只鸡被她赶到矮墩上,这才打断了云娘的话,阻止后面的事情。
温老三摸了摸她的头:“我不在家,你可得看着点你娘。你娘心软,尤其对你大伯娘,说两句好话就把她哄的团团转,实在让人不放心。”
温若棠对云娘的性子多少有点了解,点了点头。
心里的郁气被她爹的几句话轻而易举的化解,温若棠彻底舒了一口气,看来她爹对老宅那边是真的寒心,不会轻易信那些人的话了。
这个时代孝字大过天,也难为他爹不在愚孝。
*
次日。
一早用过早饭,温老三不放心云娘一个人在家,最终决定一家三口进山。
他们刚走没一会儿,高氏扭着粗壮的腰肢过来敲门,敲了许久,才知道院子没人。一张弥勒佛的脸猛地阴沉下来,倒是看着吓人。
周围安静,高氏肆无忌惮的对着门口‘呸’了好几口痰,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却说这边,云娘体力没那么好,温老三让她跟温若棠在半山腰等他,他进深山在看看。这回他带了一个袋子,不奢望能捡着红菇,就是捡点野生菌菇也是好的。
云娘砍柴,温若棠闲不住,这里窜一下,那里捣鼓一下。
把一根手臂粗的干柴砍对称后,云娘回头见温若棠蹲着身子,小心叮嘱:“棠棠别乱跑,自己注意点哈。”
“晓得了,娘。”温若棠漫不经心的回答。
云娘放心的砍柴火去了。
“娘,我去后边转转。”打了声招呼,温若棠背着缺了牙的柴刀,往山背后走去。
也没听到云娘说什么。
一口气上了半截,这段路的多了许多的荆棘跟蜘蛛网,温若棠扫了一眼,“看来这没什么人来过。”
她不知,这不是没人来,而是无人敢来。
手心的泡还没有好,温若棠撕了块布裹着手,这才挥动着柴刀砍荆棘。随着她的动作,布满荆棘的丛林被她砍出了一条路。
越往里面走,温若棠越警惕。
无他,这里看似安安静静,荆棘丛生,但一大片一大片的荆棘被压倒在地,绝非人所为。看那趋势,绝对是什么动物压倒的。
这富贵村不可能有牛,她来这么久,就没有见过哪家用牛耕田。猪也不可能,哪家的猪跑山里撒欢?
温若棠带着疑惑,连观察了好几个草堆。终于,在一个斜坡处发现异常。这是动物的粪便,已经被氧化了,硬邦邦没有一点异味。
温若棠眼睛一亮。
看来这地方还藏着好东西!
还不等她有所动作,斜坡后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叫声,那声音沙哑尖锐,居然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温若棠立马警惕的找了一棵树,爬到树枝上才抬眼寻去。
这一看,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
斜坡后面,有一只浑身黑溜溜的不明物体,荆棘划伤的背新旧交替鲜血,獠牙翘起凶狠的刨着土,嘴里呜咽着‘嗷嗷’的声音。
似乎有所察觉,那东西晃动着耳朵,朝温若棠的方向看来。
野猪!
居然是野猪!
温若棠欣喜若狂,这简直就是天降好运,便宜都给她捡了。
不过她没有轻举妄动,听闻野猪生性凶狠,力气非同小可。如今她出了一把钝了的柴刀,根本没有其他利器。
如果回去叫人,这野猪指不定会跑到哪里。但自己上......怕啥,她上一世连蛟龙都打过,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