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此喧哗?”
殿内传来一声男音,中气十足,修为当是不浅。
众人闻声,目光皆向这边扫来。反应速度之快根本容不得她闪躲,一袭红色身影就这么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外。
凌若心中大呼一声糟糕,赶忙用力掐着身旁粉面鼠命门示意它不可出声。
眼下师父不在身边,面前这些修士非友似敌,她一人断然无法应对。
“唷,这不是个小丫头嘛!”说话之人略有醉意,踉踉跄跄的举着酒杯走向前去。迷醉的双眼盯着凌若一番打量,很是轻佻道,“哪位道兄如此好情趣,竟专门请来女娃娃来助兴?”
红衣少女冷着脸,长眉倒挂怒视眼前之人。剑在手中刚要劈砍,定睛一看,此人一身墨绿翠竹鹤氅,看着十分眼熟。
思来想去,这身衣服不就是小阳子和钟即墨的派服嘛!
凌若大吃所惊,没想到堂堂正派的门徒竟会与妖邪为伍。可转念一想,方才那位独自喝闷酒的南什么仪的不也是所谓翘楚的南浔逑之徒吗?
如此说来,是她初入江湖,涉世未深,对人心知之甚少。
“道仪兄,难不成这位也是你请来的?”
“咚”,樽落,又续满。被点名之人头也不扭的继续喝酒。
当日在八神肆馆曾跟随双螺头女修同往京城南郊驿道去帮忙施救鸿芳阁门人,本来心中还对此人抱有一丝希望,愿他能够在关键时刻出手搭救。照现在的状况,怕是不可能了。
何况……
正当凌若满脑子思考如何脱身时,方才那位喝的醉醺醺的修士竟然将手伸到她脸前,满是挑逗意味的说:“真是个漂亮的女娃娃,让仙爷宠爱一下~”
“滚开!”少女怒斥,一把将他的手打开。
“恶心!”
“唷,这女娃娃不光长得美,脾气还大呢!我喜欢,哈哈哈。”
那人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更是来劲儿,将酒一口喝干,随手把酒樽往后一扔,扭头对着独自斟酌之人道,“道仪兄,听闻你还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师妹~缘何没叫来一起让道友们见识见识?”
此言一出,聚在周围的几位修士皆是心头一紧。这人当真喝高,哪壶不开提哪壶。
南道仪瞥了他一眼,“滚。”
“哟哟哟,嘿嘿嘿戳到他的心窝窝咯,你是不知道他那位上官云……”
“啊!”还未说完,那人便痛吟一声。但见一只酒樽从空中抛了过去。
“不说就不说,真小气。”那人揉着额头小声嘟囔道。随即又转向凌若跟前,“既然来了就陪仙爷们喝喝酒。”刚想上手牵,便被红衣少女抬开剑鞘的动作威吓。
谁料一个醉酒的还不够,身后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嚷嚷了一句,“喝什么酒,不如与我双修!”
话音刚落,周围皆是哄笑一团。
“都知道你那道侣待你弃若敝履,可也不用这般直白吧!”其他人一旁起哄着。
凌若听得云里雾里,双修不就是两个人一起修炼吗,有什么可笑的。她倒要看看此人想如何探讨,便道了一声好。
此言一出,全殿鸦雀无声。
正当所有人都不知该作何反应时,红衣少女手中的粉面鼠趁机挣脱束缚,一路跑到大殿正北对着里面哭喊,“大王!这不是客人,她是外来者!”
“哦?”
凌若一听,此人不就是刚才发出浑厚粗犷声音的人?
“咚—咚—咚!”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听动静许是殿内人正起身向外走来。然,仅是走动几步,便犹如地动山摇。
粉面鼠主动上前为他掀开幕帘,霎时间一坨黑毛巨物呈现在众人眼前。看似人形可以双腿站立,尖头,前肢短小,后肢粗壮,身躯异常庞大,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它那一身黑光发亮的皮毛以及露在嘴外的两颗尖利獠牙!
“黑牙大王?!”
红衣少女情不自禁一声惊呼。
众位修士皆是给足面子对着它屈身一拜。
见状,凌若嗤之以鼻,“诸位皆是名门修士,本是一表堂堂前途似锦,竟与妖邪沆瀣一气自毁前程。”
语气虽轻,却如长针一般深深扎在他们的死穴。有脸皮略薄的修士心中不服,气得面红耳赤的辩解道,“在场之人无一不是为了精进修为,你懂个屁!”
明明是个长相俊美的男子,怎么说话这般难听,凌若也未给面子,嘴硬道,“我懂的可不只是屁!”
在她看来寻仙问道四个字重在问道而不在寻仙。而且对她而言,修炼功法之初确然不是企图挖掘潜力突破自己,而只是为了满足心中一个小小的虚荣梦想。
修行之路漫长孤寂,有多少人在关键卡口停滞不前。此刻若是不能坚定信念,妄想寻找捷径,先前获得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所谓一念成仙,一念成魔。
红衣少女试图与之争辩,谁知却被对方的话噎住。
因为——她没听懂。
“不过一个筑基期的黄毛丫头,金丹尚未结成,与她何须废话。”
筑基?金丹?那都是啥?凌若听得一头雾水。
她只知道若想变强就要不停的修炼。修剑技、凝剑气、悟剑意,其余一概不管。
然,不得予她深思,电光石火间,对方三位修士纷纷拔神兵、祭法宝,几道身影迅速窜至跟前将她紧紧包围。
此番场景,似曾相识。
红衣少女冷清着脸,面色亦不再淡漠,面上愁云密布长眉紧锁。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