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能吃完?”
罗肆至看凌若一口气点这么多,不禁皱起眉头。
另两只却开心的手舞足蹈。
“嗐,你想什么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们江湖儿女只讲爱与恨、饿与饱!想吃就点,劳什子想那么多!”
或许劫后余生,更懂何为珍贵。只是他很难想象这位面色清冷至极的少女此刻过分活泼又话多。
想起与她的相遇,罗肆至不禁感慨: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人生处处是惊喜。
“想什么呢?吃啊!”
少女冷着脸却不影响眸中的笑意盈盈,从盘中夹起一块金黄色的煎鱼饼放在他眼前的小碗中,“我家猫儿最爱,你也跟着尝尝。”
听这意思,她是将自己与那只蠢猫相提并论了?罗肆至也不觉得生气,只是想笑。
醉仙居从不缺宾客,说是人满为患也不夸张。而且能来此地吃食的皆是衣朱带紫,不是皇亲贵胄便是腰缠万贯的商贾富甲。
他们此刻皆是目瞪口呆的盯着凌若这一桌。
要说奇珍猛禽什么没瞧过,当街提着鸟笼遛稀罕鸟儿的公子哥儿遍地走,偏是不晓得有人溜雕,还是个与人高的相差无几的玄色巨雕,而且带到了当今京城最有名的食肆中。
众食客眼中澄明:这小姑娘,“未来可期”啊。
酒足饭饱,除却黑衣男子,其余三“人”俱是幸福的拍着肚皮,三脸满足。
“先去泡一泡,再去睡一觉……”
凌若舒活筋骨,这几天可真是累透了,打的死尸怕是比过去全部的总数还要多。可一提及死尸,她觉得这觉怕是睡不成,得赶紧将这几日见闻汇报师父,看他老人家有何看法。
还有,罗肆至嘛……也算是过命交情,要不一起带回去给师父见见?
“结账!”
凌若一嗓子喊下去,店小二立刻就笑眯眯的跑到跟前,“客官,拢共一百纹银。”
“什么!”闻言,女子惊诧万分,“你家这是抢劫吗?!”
虽说此地乃是京城最好食肆,却也没贵的离谱。况且京城揭榜给的酬金比海宁县多上不少,来这点几道酒菜绝不是个事儿。
倒不是她膨胀,上次的碎金饭和煎鱼饼也没花几个钱。
看这架势,店小二立刻敛起笑容,变得霸横,“客官,您该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
“开什么玩笑。”凌若冷着一张脸,寒意四射自带矜贵。见状,那小二也不敢妄加揣测。
不就一百纹银嘛,她有。只是不喜无故被宰罢了。
少女淡漠的从衣袖中摸银钱,摸来摸去竟然没有摸到一个子儿。
不是吧!凌若心中大惊,平日都是把银钱掖在此处的。转念一想,自肮雅洞得了个乾坤囊这等便捷好宝贝后,的确也没再使过荷包这种物件。
凌若顿时心安,煞有介事的念着咒文,指尖一道亮光,看得店小二都瞪大了眼。旋即——四只酱肉包、一堆颜色各异的瓶瓶罐罐、不知是啥的七叶树枝子、一颗不算太亮的圆球、一沓空白黄符……还有啥,不管有啥都没眼看了,乱七八糟的摊在木桌上,尤其是那包子,在里头放了这么多天竟然没坏,散着一股肉香味。
但是,不管怎样花里胡哨,就是没有银子。
店小二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又变回势利眼色模样。对他而言,管你耍什么花样,交钱才是硬道理。于是双手抱怀昂头睥睨,“我说客官,你也不打听打听自个儿来的是啥地方,没钱可别乱来。”
“狗眼看人低。”凌若小声嘟囔一句,克制当下确实没钱买帐,她不禁有些慌。听闻吃霸王餐的下场都不是太好,虽然她本意非此,可没有钱不霸王也变成了霸王。
“那个……”少女面露难色,刚想说能不能先赊着,等她从八神肆馆拿一趟。却见店小二已经用眼神招呼店里打手前来,搞不好根本不给交流机会就是一场打斗。
正当凌若做好战斗觉悟时,罗肆至看似无喜无悲的用指尖敲了敲桌子,扯着慵懒至极的嗓音问道,“多少钱,再说一遍。”
店小二瞅了瞅这位黑衣男子,穿得低调却难掩贵气,只不过看起来和吃霸王餐的是一伙,也不知道又要搞啥幺蛾子,便道“一百纹银”。
闻声,罗肆至不知从哪变出一个荷包,对着木桌随手一丢,“拿走,我夫人点过的菜品都再各上十份。”
典型的财大气粗,店小二听得一脸狐疑,便打开荷包往里一瞅——“嗳嗬嗬,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酒菜买上就来,您好生歇息!”
说着,汗巾往肩上一搭,招呼过来一个打杂的,“赶紧给贵客安排上茶水,快点的!”
随即一脸讪笑,猫着腰退下了。
啥玩意能让势利眼突然为之折服呢?少女大惑不解的望着罗肆至。只见男子淡定的夹起方才碗中的金黄色小圆饼,放在口中轻轻一咬,悠悠的来了一句,“还不错。”
凌若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端起酒杯往嘴中一灌。爱说不说,我自己喝。
看她这么个喝法,罗肆至已经预料到等会某人又会烂醉如泥迷迷瞪瞪,于是赶忙拿下凌若手中酒杯,一脸认输道,“不过帮你结了银钱罢了。”
“只是结账他才不会这么巴结人,快说你是多给了多少?”
罗肆至知是逃不过这个话题,便对她比了三根手指头。
“三十纹银?”
男子摇头。
“难不成三百纹银?!”凌若不禁高声,随即又赶紧压低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