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三人砸破石壁强行入洞府也是无用,想见的人忽然没了踪影。
第一次感到线索忽然断掉的痛苦,可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此时,山门外两棵山桃树忽然向他们三人靠拢。罗肆至与冀北阳反应迅速,已经进入备战状态。
然而凌若并未从山桃树上感知敌意,何况这两棵大树常年守在紫阳仙府,怕是早已成为具有灵性的树精。
红衣少女上前走了两步,“你家主人可有话留于我?”
满是粉色桃花的枝杈向下倾斜几下,似有点头之意。“请上来,由我带众位去往极北之地。”
“嗯?!”
闻言,凌若掩不住惊诧,“玉郎君如何知晓我要去那里。”
树精摇摇头,似乎他的主人并未多作交代。
也罢,既然能料到她们将去之地,或许不久后有机会相遇,到时再问不迟。
“上来吧,这两棵山桃带我们去北境。”
说完,才反应过来极北之地广袤无垠,要是把她随意扔在一处,怕是还没查清地脉异变的真相,就已经冻死了。
于是又转向山桃确认一番,“北境的楼门,可知?”
树精枝杈再次向下弯折,见状,凌若才放下心来。
冀北阳有些迟疑。
拂柳轩向来以行侠仗义、斩妖除魔为己任。看到两个树精的第一反应就是除之。可是对方竟然要带他们去楼门县,而且还是由高徒小丫头亲口传达?
他忽然有些看不懂了。
罗肆至则行动利落,既然是他家夫人的话,听就对了。
三个人,两棵树……
凌若不想再次上演刚才那段矫情又麻烦的画面,对着山桃树精道,“一棵树应该足矣,另一棵便继续守着山门吧。”
然而另一棵小山桃不乐意,使劲晃着满是桃花的树冠。
那……凌若捏着下巴思忖片刻,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也不难,你俩等会靠近一些,要当对方是彼此的一部分,行动一致便可,能做得到?”
少女不知,这无意中的一句话却造就了精怪界的一桩美谈。
略小的那棵山桃很是开心,屁颠屁颠的黏在大山桃树旁。
乍眼瞧去,好似一棵。
久寒不落的桃花,此刻却飘下两朵,一朵落在凌若乌发上,另一朵落在黑衣男子的肩上。
待众人选好枝杈位置,树精将“脚”从土地中拔了出来。本只有两人高的山桃瞬间又高了一倍,藏在土中的根须竟有双眼看到的两个树身之长。
在凌若刚要感慨乘树而行与踏剑破空无所区别时,山桃树仿佛听到她的心声一般,从高空飞速坠地,改用陆行。
硕大根须直戳入地,伴着铿锵有力的“步伐”,所行地面均被气劲十足的巨大木根击得粉碎。
虽是郊外,人迹罕至却也禁不起这般破坏。
然而这一切只是障眼法,其他人也根本看不到她。
东张西望的时间里,合而为一的巨型山桃树已然将众位带到山前。
“常世北界,玉山。”
“玉山?!”冀北阳闻声惊呼道,“我还以为玉山只存在于传说中,竟然真的可以在常世看到!”
“嗯。”罗肆至轻轻颔首,因为连他也没想到能在此地看到货真价实的玉山。
这座山虽名为玉,却非人世玉石之玉,乃是取玉色之意。
而玉色,既指颜色,亦喻美貌。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待进玉山地界,忽然乌云蔽日,如进夜幕,突起的浓雾令此地更为神秘。
不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歌声,似是倾诉,似是传唱着过往的传说。带着几许凄怨,又带着潺潺爱慕。
“啪嗒”——一滴泪划过。
“真怪,为何会莫名忧伤?”红衣少女拭去眼角余泪,看着坐在另一枝杈上的罗肆至,他却面色如常,并未受到影响。
冀北阳亦然,竟然靠在树干上呼呼大睡。
难道是刚才的歌声有问题?
也不应该,以她超绝敏锐的感知,能立刻觉察对方敌意。然而,除却淡淡悲恸,再无其他。
少女收回目光,静静地靠在树干,眼皮渐沉。
赶忙拍拍双颊,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以过往的经历看,这一觉睡去定然会错过许多。或者……她有一种预感,那场梦,快要来了。
当少女再欲拍打以图清醒时,双手却被人拉住。
不用猜,此人是罗肆至,也只能是他。
“困就睡一会。”
“我不。”
原本只是想礼貌拒绝,可是说出口却有那么一丝撒娇意味,连凌若自己都惊讶了。
于是急忙解释,是因为每次总会梦魇,她想在关键时刻保持清醒。
梦魇……梦里碰不到你的脸。
男子眉头不由紧蹙,眸底泛着微光,说不上是久违的激动还是欣喜若狂之余的惶恐。
“无妨,若真的魇了,我亦可在外将你唤醒。去歇息吧,醒来就到了。”
还是那副慵懒的嗓音,却比以往热和时候都更要柔和,而且似乎带着魔力,让凌若困意更浓。
红衣少女昏昏欲睡,没多久便将脑袋歪在黑衣男子的肩膀,鼻间响起阵阵低声的小呼噜。
山桃树精一改方才大步流星的步伐,动静变得很是轻巧。
这一睡,安然无梦。
然而醒来却并非自然醒,四周的强光将眼睛刺得生疼,连睁眼都觉困难。
“怎么……是太阳长在我头顶上吗?”
意识逐渐清醒的红衣少女试图伸手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