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凌若睡眼惺忪,揉着脑袋醒来,见完吴大夫后发生了什么,已经记不大清楚,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现在脑袋沉得要死,真是难受。对她来说,这一日经历太多,很多事还来不及消化。
不过……凌若手托下巴陷入沉思,虽然自己失忆,想必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但也不至于记性不好。清晨醒后的事情尚可记得清楚,为何去见吴大夫以后的事始终想不起来?再次有意识便是现在了,怎么又睡了过去,莫非真的是太累吗?
直觉告诉她,有哪里很怪。
也罢,躺床上这么久反而更乏,索性起来走走吧。凌若一个起身,随手抄起床边的素白纱衣披在身上便出了房门。
凌若暂住的房前不远处有一片空地,那中央有一处水井。想是平日大家都要来此处打水,人多聚在一起闲聊几句,也是热闹。只是当下场景与白日判若两地。正值夏日,却连一丝蝉叫都听不到。夜色已深,这夜安静的诡异。
不过这时候出来,在别人也眼中也是非常“诡异”吧。凌若瞟向四周,打算找一处石阶静坐。突然想起这一身素衣,若随便一坐很容易弄脏。
唔,失忆前难道很喜欢穿白色吗,多难打理啊,凌若在心中感叹着。
抬起手臂细观衣袖,服饰纹样包含信息良多,可代表个人品味,像是文人雅士最爱四君子。而名门望族喜将家族徽印作为纹饰,既是一种信仰,亦是一种权威。江湖门派和修仙道人更是执着于此。
世人通过衣物便大体知晓此人出何门居何位。可是……凌若盯着衣袖,素白简单没有任何纹饰。倒是腰间这块玉佩,凌若将其握在手中。这是唯一与她身世有关之物。
庆幸的是,她是失忆不是失智,该有的常识还在脑子里。幸亏如此,否则成傻子可就不好办了。
凌若长长叹了一口气,这身穿着不似身份尊崇,只是家境殷实罢了。不知家中可有父母,是否在担忧着她。也罢,既然没有记忆就慢慢找回来。当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夜深寒凉,在外面坐了会便觉浑身发冷,不如回房再睡上一觉。凌若刚起身,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打破原有的安静。
夜已过半,住在村中央的几户人家早已沉沉睡去,家家户户门扉紧扣。
凌若走至井口,咦?刚才说话的声音就是在这附近啊。绕着井边四处探查,并没发现这里有什么人,恐怕整个村子现在就她一个人还醒着呢。这么一想有些许寂寞,干脆坐在井边。谁知刚一靠近井檐,刚才的声音又传了来。像是说话声,乌乌隆隆却听不清内容。
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唯独一口井。凌若惊的退开,难道声源来自这口井?!
凌若的心蹦到嗓眼,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心想自己莫非是个招怪事的体质?先是不明所以的梦境,又是失忆,现在睡个觉起来还能幻听?不会这么巧吧?!所有的怪事都发生在她一人身上?哎,真是上天不怜啊……
声音依旧绵绵不断的外溢,一声一声揪起她的好奇。按理说,这说话声她能听到,那么其他村民也该听得到才对,可白天却没有人告知她呢?是井有问题,还是村民有问题?或者……是自己有问题……声音如此真实,非说是自己的问题也说不通啊。还是那句话,就算失忆了,也不是个傻子。所以肯定不是自己的问题!那么……想到白天村民和善的微笑,凌若有些迟疑。眼下,她宁可相信是这口井有问题。
好奇心促使着她逐步接近井边,“咚咚,咚咚,咚咚”,她听到自己内心的恐惧。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下一秒就可能因为好奇死在这里,却仍止不住向前的步伐。
也罢,死也要做个满足好奇心的鬼。凌若壮起胆子,再次靠近井边。
一步,一步,一步……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闭上眼,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睁开眼往下看——
什么都没有?!
凌若在井边踱来踱去,仔细的观察这口老井,此井深通地下,与地面有很长一段距离,井内是饮水,与寻常老井无异。那声音会从哪来呢?绕着井边左三圈右三圈也没看出端倪。此时,已经没了声响。显然此次夜探的结果不令她满意,下一次定要查出声音的真正位置。
已是深夜,月华如练,轻柔的抚着水禾村,月光映照在院外的小河上,散发着宁和的光芒。
此情此景宛若一幅水墨画,安抚了方才的惊惧惶恐。凌若不由的向小河走去。一座拱形木桥架在窄窄的河带之上,桥连接的另一边是森林。只是夜色太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从醒来到现在不足一天,连身世都尚不清楚,对水禾村更是知之甚少。白天时,只顾着去见吴大夫,都没注意到村外有这片林地。凌若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她决定前去探探。反正也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来都来了,不如找点别的事来满足自己的“求知欲”吧。
于是,凌若穿过木桥向前走。“嚓嚓,嚓嚓”,除却才在地上留下的轻微声响,不再有任何动静,仿佛这世间只有凌若一人。天色太暗,林内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不知走了多久,林内未见变化,唯有越来越多的枝杈刮蹭到衣服,似是劝她不要再继续前进。也罢,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凌若调头折回村子。
再次回到井边时,凌若专门在旁边站了一会,声音已经完全消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