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雪也小了些。凌若轻车熟路的走回先前居住的破落宅院,三步两步便回到正堂,寻了一处完好的地方落脚。
一走多日,险些忘记当日在奔赴乱葬岗试图寻找魔域入口之前,楼门县发生了剧烈震动,屋里屋外摇摇欲坠。
方才有些恍惚,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素清派心法着实好用,眼前这种程度的杂乱,凝几道灵力便可解决。
不过眨眼工夫,宅院变得整洁如新,配上灵力化作的花草,比当日初来时的样子更为赏心悦目。
早先听闻楼门县聚集巫蛊咒毒,实际上是一处巨大的封印。但是这并不影响在这些旷世恶人之中有人热爱生活。
至少凌若目前借住之处的主人就是如此。
同样都是粗犷的石砌外壁,终年落雪的楼门,看不到常世院中晾晒的竹架。她注意到的几家院中都是随处摆放几个扫把弯弓。
房屋里的家具也非常简单,根本没有几件。偌大的屋子里,显得空荡荡的。
上回趁机打劫周安平时,无意瞥到他的房间摆设,一张床,一个松木衣柜。这些家具想必不是出自木工之手,造的粗糙丑陋,连柜门都合不上。
还有地上时不时出现的未知工具,她,心悦诚服。
凌若从乾坤囊中召出茶具,上次用的紫砂壶碎了,又换了一副新的瓷壶。论泡茶,自然是比不得上一个,好在它做工精良,小巧精致,上面的小画也好看得紧。光是摆在眼前,就忍不住多煮上几壶茶水。
等定下神来,凌若开始回想刚才的对话。
师侄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少女端起茶杯,将杯壁贴在脸上。
“嘶!”忽然的热烫,痛的她呲牙咧嘴。可是也就是这种疼痛,令她清醒。
杯壁在寒风中慢慢降温,此时不烫不冷的温度很是舒服。
不得不承认,刚才的自己就跟吃错了药似的,实在有些激动过头了。要么就是鬼上身,做了许多平日中根本不可能做的事。
往事禁不住回想,她只要记得五个字:丢脸丢到家。
塘溪县的死尸是失去神智,那她刚才就是丧失理智。脑袋完全被情绪占据,半点思考能力都没有。
“唉…”
深深长叹,事后也不知道师侄怎么想,会不会认为她是个疯子,或者泼妇?
“啊…”
又是一声长叹,想这些做什么。不是决定忘掉他吗,以后不会有机会再见了。
不过,在罗肆至方才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中,似乎有许多疑点。
在她看来,被已有婚配的男人撩拨是一种欺骗。
方才罗肆至在唤她夫人时的样子,根本就是下意识的称呼。如果他早就心有所属,马上准备成婚,是不会如此称呼其他女子的。
还有,在魔域时碰到罗一,他似乎,可是在师侄婚事的态度上“知无不言”的太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虽然早就觉察出罗一对自己的厌恶,没想到竟然为了气到自己,能如此滔滔不绝?
这种时候本来不宜抒发感慨,但是不得不说,在这世间能推动人向着不可能迈步的动力,除了爱,还有恨。
但是最让她刚到奇怪的当属罗肆至对于她在地脉调查进度上的关注。
二人曾多次一起行动,对她目前所做之事有所了解不足为奇。何况他是谁啊,魔域少主罗肆至。用他的话说,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既然在魔域中没有发现直接与地脉异动有关的线索,眼下最可能的线索应该在楼门县了。
拼死个老命才跑到北境,绝不能无功而返。
她开始回忆,所有异常全都不能放过。
当初与冀北阳已经确定王富贵和劝架者根本不存在。
可是两个大活人在你面前吵架摔东西,又怎么会突然不存在呢?
何况第二日王富贵就“死”了。
周安平的突然失忆定然与此有关,不过有一不能再二,否则就不是一张混乱符可以解决的问题。
如果想继续追查“王富贵不存在”之谜,势必要寻找与他有过联系之人。劝架者与周安平已经在调查范围之外,剩下的恐怕就只剩下酒肆和村口这两处了。
“楼门县的东西,不要吃。”
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回荡起罗肆至的嘱咐。
他冷不丁的交代这句是什么意思,以凌若的直觉来看,罗肆至定然还知道什么。
“如此寒冬,总是要喝些酒暖暖身子的。”
院中无人,凌若在自言自语。
反正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趣,不如去酒肆看看有没有新的酒鬼闹事。如果能有架打最好,正好心中憋着一团火,是时候舒展舒展筋骨了。
“主人酒量欠佳,不宜独自饮酒。”
明明把等会的时间都安排好了,可是听到小雪的声音后,凌若有些沮丧。
心想,我不主动出马,难道还要等线索自己飞到脸上吗?
没有说出口,小雪也可以听到。
“好了,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如果真的想帮忙,等会去酒肆时,你化个形陪我便是。再不济,这不还有雕兄和靛老二在嘛!没人欺负的了我的。”
“好,谨遵主人之命。”
唔,小雪一如既往的好用,可是她还是很怀念之前那个喜欢暗自吐槽,总爱偷懒,满脑子都是肉包子和烤火鳗鱼的小家伙啊。
在那个小雪离开以后,凌若已经尽量抑制她的思念之情。毕竟她的想法可以被心念传递,不想缅怀旧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