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是来北境前后的事情,不用回忆她都能记得清楚。
不过,与其说是她的回忆,不如是以大白的视角重新将过往走了一圈。
以往,凌若自己看到的东西,都是主观的,有选择的。
可是从大白眼中看到的,是一个单纯的第三人视角,是不带偏见的客观立场。
前面,她还在边看边笑,甚至有心情评价魂玉和血玉到底谁更厉害。
但是越往后,少女的脸色越为复杂、难堪还带着些许疑惑。
因为……这些画面,并不是她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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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
正在暗中观察的凌若有点不知所措,若眼前之景仅是大白所见,或许她不会如此大的反应。
可问题就在这了:在大白“眼中”的画面中,每一幅都有凌若。
换言之,这些都是她的切身经历。
那么,为何毫无印象?
在划过无数个莫名其妙的场景后,少女感到疲惫。此刻,亦是思绪万千,这世间难不成还有篡改记忆之法?
想完又觉荒谬,这怎么可能!
正在此时,画面再次转变。
“呵呵”,凌若先是暗自轻笑。
心中琢磨,等会不知道又要出现什么场景,十有**又是陌生的。
回想起方才那些似曾相识却无法立刻记起的画面,凌若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便道,“大白,现在呈现给我的场景,莫非是在我失忆之前的经历?”
然而大白与小雪不同,无法开口说话,至少现在不能。
伴着沉默与即将开始的抱怨,少女发现眼前此景并不陌生。不仅如此,反而非常熟悉。
熟悉到只要闭上双眼,脑海中便会浮现出每一处细节,是那场在她醒来前后,几乎每夜相伴的梦境。
那场爱而不得的梦。
那场满是遗憾的梦。
那场等待改写的梦。
凌若哑然失笑,不解在这对男女间,究竟发生过怎样的事情,才会有如此的纠缠和恩怨。
曾经,她是想过去劝解。
然而在梦中的她,发不出声,也动弹不得。
久而久之,她放弃了,便一遍一遍的看着女子失足坠崖,男子遗憾终生。
反正只是一场梦,与自己何干呢?
然而,现在不能再如此做想。
从听到玉郎君的第一声引导后,冥思之境中浮现的场景,皆是魂玉大白眼中的景象,同样是她经历的过往。
如此看来,这场梦并非与她毫无关联。
“你过得好吗?”
梦中再相遇,还是那个风景。高山远树,嵯峨黛绿。
眼皮渐沉,困意而起。
“是我做的不错,别怨我。”
这句话,凌若已经听了无数遍,甚至可以与男子同声而语。
言语之中满是悲戚与隐忍,让人听得甚是心烦。
人家既然不认识你,又何必死缠烂打?她的灵识在冥思中,寄住在腰间的魂玉上。
等等,魂玉此刻在梦中女子的身上,岂不是意味着一直以来那个寻死觅活、莫名其妙失足坠崖的嫁衣女子,就是自己?!
凌若的心,咯噔一下。
那眼前这个男人又是……
不觉回想在魔域中听到的关于罗肆至的传闻,亏她先前心中怨愤,责怪师侄已有正妻,却还四处留情。
虽然后来楼门县再遇已把话说清,知晓是一场误会,借机表露心意。
然而“天道好轮回,从未绕过谁”,和师侄的误会倒是解开了,可是已有婚配却还擅自在外面爱上他人的,竟是自己。
心情十分复杂,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感慨。
但是她抓到一个重点,虽然仍旧想不起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梦中的自己也是失忆的。“她”已经不记得一切,甚至不记得这位“夫”?
敏锐如她,从男子的话语中,凌若猜测女子失忆的原因便是由他造成,所以悲戚又愧疚。
“现实”中的自己,不过桃李。若梦境中的所有场景皆为真实,那么岂非年纪极小时,便被家中安排婚配。
真是搞不懂世人的看法,大好年华不去游历,何必窝在一方小院蹉跎年华。
她倒是要看看这位“夫君”究竟是何方神圣。
本来看过往梦境,已经无聊的昏昏欲睡。此刻,却忽然来了精神。
如此想着,尚在梦境之中的魂玉以极其诡异的姿态靠近男子。
先进入眼帘的,自然是一袭黑衣。可若仔细观看,在各处细枝末节的衣角,都有暗金色凤鸟羽纹。
想必是家族族徽。
这对男女反反复复出现在梦中,缠绵床褥,可谓纠缠不休,没想到梦中人竟是自己。
看遍常世话本,大概也没几个敢这么写吧。
一则不可能,一则太俗套。
魂玉凌若自嘲的笑笑,与她婚配之人的着装既有族徽,兴许是出身望族。
如此看来,自己的家族也差不到哪去。
继续摆动玉身往上看去——
男子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少女的手。未及她反应,便一把抱入怀中。
“可恶!”
如果只是梦境就罢了,但是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
“魂玉”想上前揍他一圈,让这个男人离自己远点。
然而玉身被红绳绑着,移动的范围有限,便只能作罢。
就在这个时候,一颗熟悉的东西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