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意,他自己心中不明?无非是希求对方给个准信儿,以来慰藉他认为多舛的命运。
看破不说破,凌若没有戳穿真相,而是忍着自得,维持着不露声色。
出门在外最忌讳与人东拉西拽、浪费口舌,主要目的达到便好。于是直言道,“小女子略懂五行八卦,时曾行走江湖为人相面。看公子的面相…”
凌若故作停顿,刚才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在这里钓他胃口。然而她等到的,是意料之外的反应——
“噗!公子,主人竟然称这家伙为公子,喵呜呜呜!”
听闻此言,小雪笑的发出诡异猫叫。所幸平日惯常以心念沟通,没有真的发出声响。否则…
凌若被它吵得脑中一片嗡鸣,便以清咳掩饰尴尬道,“你懂什么,这都是策略。”
适时的停顿对凌若而言是平复情绪,但是对其他人而言却颇有一种吊着胃口的感觉。
所有鬼都等待听下文,有几个后排站的略远的,甚至忍不住悄悄抬起头偷瞄。尤其是当事人自当耐不住此等撩拨,正中下怀的询问着,“请问姑娘,在下究竟是何面相?”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神清气爽无敌妙!
静待几许,少女出言道,“山根挺立善桃花,鼻头微肉有官财,耳廓宽阔者人生大道畅通无阻,无论怎么看公子都并非福缘浅薄之人。”
边说着还边充满惋惜的摇摇头,“不该,不该啊!”
一时之间云海澜似乎找到这世间最理解他的人,满怀期待的说道,“可有破解之法?!”
哦呼,对方上套了。
少女托起下巴,慢悠悠地向前走三步,停顿片刻,再走三步,如此往复的左绕三圈,又绕三圈。手上也没闲着,捻指掐诀对着四周的空气挥舞数下,似乎在绘制某种符印。
登时,光芒大作——
在云海澜头顶上冒出两枚魂灯。其中一枚是灰白色,而另一枚则是青黑色。
云海澜尚不知发生何事,只觉似乎所有鬼卒都在围着他看。尤其是蓝皮鬼差距离最近,云海澜能清晰感受到从侧面而来的两道诧异目光。
正常情况下,人在死后脑袋上只会有一盏魂灯,凝聚三魂七魄。
在常世,关于三魂七魄是有个说法:
听闻三魂之中缺少天魂者,肉身即死;地魂在人死后会守在墓地影响子孙后代运势,但是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消退;缺少因果魂者,生时丧志,死后或会转生成痴傻儿。
至于七魄缺少任何之一,都会影响精神状态。
也就是说人在生前死后都该是三魂七魄,若在数目上稍有差池,不仅会影响存在状态,更会影响转生结果。
这云海澜虽然没有缺魂丢魂,却多了一魂。此种情况千年难遇,甚至只存在于上古传说中。在场一众除却十殿下,当是无人得见。
它们,中了头彩。
而且另一盏魂灯颜色着实怪异,要知道普通人死后的灵魂是白色或者灰色,意为人畜无害、不具有杀伤性。
但是——
“怎么…怎么会有两盏魂灯,而且另一盏是青色?”
地府千万年间都是一副死样子,可今日在短时之间徒增诸多异闻。有太多疑惑如涛如浪涌入脑中,蓝皮鬼差也顾不得层级关系,直言满腹疑团。
“青色在地府颇为扎眼,有两种说辞。其一特指鬼者,青鬼之鬼力强盛,活人遇之即衰,气弱者或可致命;其二特指魂者,正在修复受损的灵魂。不知小女子说的可否正确?”
不用说,以上内容又是她以往闲来无事,从话本里看来的。先前只当消遣,觉得做不得真。可真来地府以后却发现各种传闻竟然都是真的…
忽然之间,凌若竟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甚是“博学”。
蓝皮鬼差的认知屡遭打击,已经习以为常,三言两语竟也与凌若对聊起来:“虽不算精准,也确有类似的说法…”
云海澜听得云里雾里,却也知晓自身正处于不利境遇。与事眼巴巴的看向凌若,希冀对方能给出什么“点拨”。
“唔,重魂就算能踏入轮回,投的也是个怪胎!”少女连连嗟叹,“唉!都怪那抹异魂,真是个难缠的东西!”
“那…小生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这种事怕不该问我吧。小女子不过是一介凡人,地府的事儿也插手不得。”
不管怎么看,凌若那张冷漠的脸所呈现的意思都是:“滚远点,与老娘无关”。而非“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