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具形体的人惺惺相惜。
凌若凝眸看着指尖的一颗淡蓝色灵光,露出欣慰笑容。
“吟儿,告诉姐姐,我没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光点止不住的颤抖。
“夫人,才刚醒来,别逼得太紧。”
对周霜吟而言,死前的经历不堪回首,比鲜血更让人心寒的,是似为亲故的背叛。她还是一个刚刚豆蔻的小姑娘,怎能承受那么多。
凌若点点头,没再多言语。
可是心底是藏不住的焦急,吟儿得以复生是为喜事,却也意味着此后将要面临的,只剩下秦非渺。
凌若明白在与他正面较量前,还有不少似是而非的线索亟待探查。
“急不得。”罗肆至慢悠悠的道了一句,轻抚着凌若乌黑发丝。
“既然得闲暇片刻,不若与夫人四处散心。”
在这漆黑压抑又充满血腥的地方散心……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好闲情。凌若愣了片刻,眉头轻皱还是点头答应了。
红黄交错的河水,无尽挣扎的白骨,是忘川河岸独特景色。走了许多次,悲欢离合看遍,有些倦。就连昔日如火照一般绝美的彼岸花,也看腻了。
不知为何,世人将流连在忘川河岸的人以那般高的评价。凌若不以为然,既明知心意,便不该束手束脚。生前没有奋力争取,待寿命将尽时才幡然醒悟,再想挣扎,有何用?
整个地府最艳丽之处无非忘川和心死林,凌若朝着绯红林地瞥了一眼,心道,难怪两地紧邻。
风景绝美,却透着晦气。凌若无奈摇头,快步离开。
回头的功夫倒是看到望乡台,位于奈何桥之前,传闻也是孟婆常在之处,但更令能引起凌若兴趣的,是可以在此处眺望故乡。人死之后,在喝下离魂汤之前,可以登高台眺望阳世家中状况。
“真是大意。”
思及此处,少女忽然感慨。罗肆至闻言不解,询问的目光看向凌若。
“先前一直寻找地府绝壁所在,却忘记那望乡台又称思乡岭,的确是另一种含义的绝壁。”
凌若敲着额头,心有不甘。
“所幸有前辈指路,夫人不必自责。”
哪壶不开提哪壶,所谓少女心深似海,凌若在意的并非后知后觉,而是被人帮助,可这种心情难以言明。
说了,是小肚鸡肠。不说,只能自己憋着。
平日算计颇多,关键时候却是个棒槌,凌若隐着三分嗔怒,瞪了他一眼。
转而看向望乡台,心底多少有些好奇,不知站在上面看到的会是哪个故乡。
只是她不愿在此地流连,略有不舍的望了几眼,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除却游魂,遍地鬼差。
秦非渺大乱地府后,有命活到现在的鬼差没有一个不认识凌若。
路上若是遇到,不是疾行飘过,便是胆战心惊的行礼溜走。
与被称为玉面阎罗的罗肆至相比,凌若此刻更像个避之不及的瘟神。
倒也无妨,至少没鬼扰她清净。
眼下,溯流而上,逆着游魂行进方向反着走,从忘川一路走到野**。
正好赶上几个野鬼设宴,凌若看着新奇,决计赴宴。
“鸿门宴也去?”
“师侄是想拦我?”
“嗯。”罗肆至淡淡的嗯了一句。
“可我怎觉得你也想去。”凌若轻笑一声,拉着他的袖子款款向前,“放心,我现在这副样子,它们从我身上也得不到什么。再不济,有你在,怕什么。”
反正她现在是瘟神,应该不会碰到不识相的来作死。
正这么想着,眼前走来一对夫妻,满脸和乐的来迎。
“呀,衣着装扮这般精致,在阳间都没机会见,一看就是贵人呐!”那妇人身姿窈窕,就是嗓音尖细,听着很是刺耳。
在她身旁站着一位身材短小的男人,年龄约莫三十,不算大,但额角布满沟壑。看着健壮,估计生前没少做力气活。
老夫少妻,矬夫艳妇?这样的组合若放在常世,委实罕见。
凌若一边笑着点头应和,一边暗暗打量,她倒是要看看这俩野鬼肚子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算,做过点小本买卖,有些小钱罢了。”凌若摆摆手,堆着笑容故作谦虚。
“也是头一回死,不懂规矩,不知这是哪里,看着可真热闹。”
凌若继续自顾自的与野鬼热络。
闻言罗肆至憋笑多次险些失败,就算是随口胡诌也不至于说出“头一回死不懂规矩”这种话语。
野鬼夫妇并未察觉异常,只觉眼前这位女子很容易上钩,傻乎乎的还有点憨。却不知道早被眼前这个年轻女子发现了破绽。
“谁说死了就是结束呢,换个地方继续活着罢了,你看咱这村子就是专程迎接新成员的。”
妇人说得兴高采烈,就是旁边的男人过于木讷,毫无反应,像是站在原地睡着了一般,气得她用胳膊使劲肘。
“啊,是啊是啊,快来玩啊。”
被肘醒了,矮冬瓜得令立即附和,跳得老高如同缺智孩童。
“也不知是不是阳间遭了灾,最近从黄泉路过来的新魂越来越多,你看那一桌子,都坐满了。”
顺着妇人指的方向看去,盖着红布的桌边满满围坐一圈,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全都直勾勾的看着凌若和罗肆至,**裸的饥渴难耐。
罗肆至冷哼,一脸不屑。
“夫人还要继续?小心成为腹中餐。”
“呀,忘记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