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曦这一病,病了许久,一直到二月也不见出门。这段时日并未去上朝,朝中由一开始的私下议论,到后来的心照不宣,有什么似乎也在众人之间相互蔓延。
一时间,前来与昏垣与良珣二人说话的人也变多了不少,有的邀二人一同赏听风雅,有的邀他们去游湖。
两人心知这些人是何目的,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虽邀了无数次,但二人却也不是拎不清的人,无论是谁,皆是一一拒绝。
两人虽一直避嫌,但众人也总能见缝插针地与两人套近乎。时日久了,两人也不爱出门了,就良府门也紧闭不见客
这日早朝后,良珣与昏垣二人被内侍叫去了咸啸殿,两人对视一眼,掩下新中国想法,一言不发地跟在那内侍身后。
行至咸啸殿后,那内侍朝二人一笑,开口道:“属下便送到这里了,还请昏副统领和良笔者自己进去,少主正等着二位呢。”
两人朝他道了谢,二人眉间都带着笑,一人亲和温润,一人清雅飘逸,气质相似却又各具特点,并不会让不熟悉的人将二人混淆。
孟韫灵此时端坐在锦榻上,上面摆放了几本奏折,她身边站着一人,一下又一下为她按着头部,缓缓去疲,她眼神微闭,顺着身后人的指尖轻动。
“大人,人到了。”那人轻声提醒道。
孟韫灵这才缓缓睁开眼,手微微抬起,制止了她的动作,那人见此,悄声退到一边。与此同时,昏垣与良珣两人一同向她行礼。
“起来吧。”
“是。”二人起身,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原地,面前是孟韫灵若有若无的打量,脸色不变,依旧镇静自若。
两人身上穿着朝服,他们除了在少君府内任职,还在朝中也有官职,昏垣乃禁宫内的副统领,而良珣则在大理寺。
因此,他们的朝服并不相同,昏垣的朝服宽衣窄袖,颇具武将的干净利落,而良珣则广袖长袍,富有文人气息。
昏垣衣着打扮像个武将,但眉间温润,不见丝毫杀气,嘴边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并无惧孟韫灵身上的威压。
孟韫灵看着她,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却又极快反应过来,掩下心中莫名其妙的想法。她暗叹一声,不由自主又将目光看向了昏垣。
另一边良珣也缄默站着,像是没感受到孟韫灵的目光,眉间带着笑意,更显谦和之意。他向来知道,孟家之族,向来不会与出身不干净的人有所牵扯。
但此时,他像是忘记了自己的出身,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便是自小被氏族之家所教养的昏垣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这也是当初为何孟韫灵力排众议,选了良珣的原因。
便是这股不卑不亢的模样,让她心中有所预感:此人非池中物。若是可以,她是想将他好生培养一番,而后成为孟曦的左右手。
如此这般,即便日后如何风云诡异,有了这些人的保驾护航,孟曦也不至于像她如今这般,举步艰难,少人可用。
良久,孟韫灵端起手边的茶,润了润喉,缓缓将杯盏放下,这才淡声道:“坐。”两人依言坐下。
“想来今日叫你们来,你们已经猜到了些。”她拿起手边的两本奏折,轻轻抚了抚,而后拿给身边那人,接着道,“如今马上就开了春,又有的忙了。”
那人接过后,心神领会地将两本奏折递到二人面前,两人一人拿起一本,抬首看向孟韫灵。
“打开看看。”
二人依言打开,低头看去,快速将奏折内的内容看完。
两人手中拿着虽是不同的折子,但内容却是十分相似,其中内容大意是关于匪患的,在离黄泉城不远的一处山谷中,有一队人马,专门抢夺路过的商队亦或是行人。
那里的司马知道此事后,带人去剿了好几次匪,最后皆无果。一是因为那些匪徒十分狡猾,二来那个山谷易守难攻,难以清扫干净。
随着那里出出事越发频繁,那司马不再犹豫,直接便将此事上报给了孟韫灵,而巧的是,王政当日去调查那火灾一事时,为了贪快,便选了那条路,不巧的是,正好遇上那伙人。
两封折子内,写的都是差不多的内容,却是不同的人传上来的。
昏垣与良珣看完后,孟韫灵也开口了,她道:“那边匪患猖狂,这般藐视黄泉人性命,实乃穷凶恶极。”
她眼神像是在看两人,又像是透过二人,不知将目光放到了何处。
“如今叫你二人来,便是想让你们去将这伙人为我拿下。”她顿了顿,看着二人,眼色间带着郑重,“你二人,可愿接下此事?”
奏折中写的十分委婉,并未将那不堪的一面完全写尽,但二人却能想到其中凶险。匪徒向来非善类,从不顾及他人的性命,若是落入他们手里,只怕也凶多吉少。
昏垣与良珣对视一眼,站起身来,掀袍跪下,一齐朗声道:“愿为大人分忧。”
——
二人出宫后,不由相视一笑,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马车就在他们眼前停放着,但二人却并未登车,而是一边走一边闲聊着,但此地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昏垣看了看良珣,眼中带着几分欲言又止,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道:“许久未去茶南了,不如一同去坐坐?”
茶南是一处茶肆,因着环境清幽静雅,深得文人喜爱,但却也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进去之人有着颇多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