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不知是个什么日子,竟是十分热闹,阎奕晟与孟曦艰难穿梭在人潮中,好几次要不是阎奕晟眼疾手快拉住孟曦,两人都被人潮冲散去了。
阎奕晟不了解黄泉路,孟曦也不熟悉坊间的节日,但却不影响二人融入这繁华闹市中。
两人一边走,阎奕晟便一边叫住她,仿佛要将这坊间摆出来的小玩意儿全部为孟曦说上一通。
这其间,他还买了不少物件给孟曦,但却还是她掏出银子,孟曦没什么表情地看他,好一顿嘲讽。
虽说是嘲讽,但更多的却是顽笑之意,阎奕晟也不在意,丝毫不觉得自己一个男子被女子比了下去。
在他心中,她本就不是普通女子,她是个有大作为大能耐的女子,怎能与旁的女子相提并论?
更何况,当初二人被追杀时,她还救过他,本该是男子做的事,她都做过,又何须在乎这些。
在他私心中,他与她,本就不存在什么男女之别。
当然,还有一个更加隐秘的想法便是,他与她之间,向来关系不一般,他倒是十分享受这般被孟曦“宠”着的时候。
自动忽略小商贩那鄙视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带着孟曦去下一个摊位。一圈走下来,手上倒是没买多少物件,但小腿却隐隐作痛。
这是孟曦第一次知道,原道是玩儿也能有这般玩法?
孟曦有些累了,不大想走了,干脆停了下来,寻了个屋檐门槛坐着,阎奕晟也坐在她旁边,望着这街道上人来人往,孟曦心中莫名满足。
“如何,是不是比你以前更开心些?”阎奕晟嘴角微扬,笑着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
她往日也是女子打扮,可到底多了几分英气,脸上没什么表情,无端给人一种肃静冷漠的错觉。
但今日不仅收了那冷漠之气,嘴边带着浅笑,整个人恍若笼罩在暖阳下,光是看着,便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孟曦长得极美,往日那美带着几分英气锐利,可如今却越发温柔大气,那双眸子尤甚,一眼看去,便如见了空中星辰,璀璨如初。
孟曦已经将面具拿了下来,放在了一边,她此时嘴边带着浅淡笑意,清冷的眸子也如融化的雪,带着暖意。
见他说话,心中虽觉得的确如他所说,可并未搭理他,而是继续看着街道上的人群。
那些人脸上都带着笑意,看起来十分幸福。
四周仍然吵闹,孟曦却像是没听见般,她突然格外喜欢这样的热闹。听着小贩与买卖的客人说话,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卖,还有孩子嬉戏热闹的稚嫩声,以及大人之间交谈的欢笑之声。
感受过后,的确比以前更高兴些。
“你看。”孟曦蓦然抬手,指了指那边支起的一个小面馆,屋檐下有一个女子系着围裙,手中拿着一块擦桌子的麻布,一边招待着来吃面的客人,一边和煮面的男人说着什么。
那女子看起来莫约三十余岁,作妇人打扮,动作间十分麻利。也不知客人笑着说了什么,那女子也笑着答话,笑起来格外亲和。
阎奕晟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见对面是个面摊,了然地笑了笑,以为她饿了,正欲起身与她一道过去吃面,就听到她缓缓开口:
“那个女子我看了许久,见她一直忙着,脸上却始终带着笑,你觉得,于她们来说,何为幸福?”
不等他回答,又听见她说:“面馆看似破旧,却胜在干净,想来那女子也十分能干。”
阎奕晟一看,果真如此,倒也有道理。
“莫约就是将自己的日子打理好,让自己过得更舒适些吧。”孟曦偏头想了想,眼神微眯,嘴角微扬。
“我倒觉得,我便是这般也觉得分外舒心。”阎奕晟漫不经心道,虽觉得孟曦说的没错,却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与其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倒不如享受当下,好生活着,也好过自寻烦恼。
闻言,孟曦笑了一声,转头过来看他:“我倒是忘了,你身份尊贵,自然不必忧心坊间百姓如何生存。”
阎奕晟挑眉看她,无法否认,他的确从小没想过这些坊间之人如何生存。他也在坊间生活过,但那短暂的日子根本不值一提。
要知道阎启虽在他闯祸后丢到坊间磨练过,但他本就有些才智,又因为他的身份,不少人奉承与他,做什么也不会为难与他,想要过活,的确比真正的坊间百姓容易些。
“你可想过,若是你没了这些,你该怎么办?”不知为何,孟曦今晚话极多,她目光看着那面馆,面色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她一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笑了笑,转头看他:“瞧我又糊涂了,现如今的你不就是没了一切吗?不也活的好好的?还不用理会那些俗事。”
见她笑,阎奕晟愣了愣,今日是二人相识以来,孟曦笑得最多的一次,也是她说话最多的一次。他想了想,竟是想到了二人在离府之前喝的那几杯酒,猜测着她现在是不是在耍酒疯?
这个念头不过一瞬,他便笑了起来,心想,那酒都喝了至少半个时辰了,就算要撒酒疯,也不该半个时辰后才撒吧?
孟曦说的话仿佛是前言不搭后语,但他却听明白了,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皎月,轻笑一声,言语间竟有一种豪气万千的感慨,他道:
“我虽不想理会俗事,但我却是个俗人,我所求的,不过是一人相伴浪迹天涯,无拘无束一生方罢。”
他说这话时,眉眼间又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