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奕晟从未见过孟曦说这么多话,也未见她动过这样大的气。见她浑身冰冷模样,应当是真的动了怒气。
闻言,盛问天嘴边泛着冷笑觑她,并未将她放在眼中,只是打太极道:“少主言重了,既然少主提到大人,那我也有几句话要说,大人当初让大理寺主审此案,却也命我斩月堂配合大理寺,如此说来,人在斩月堂亦或是大理寺,又有何区别?”
他打定主意不交人,这般不要脸的模样,好脾气如王政,也恨不得开口奚落几句。
“更何况,斩月堂中关押了不少犯人,多他一个也不多。”
闻言,孟曦蓦然笑出声,她紧紧盯着盛问天,不再理会他话中之意,只是淡淡吩咐邢剑:“邢剑你与王卿者去将人押送到大理寺。”
她话中带着不容置疑,根本就未将盛问天放在眼中,既然盛问天毫不顾忌他自己的身份,孟曦自然也不会再给他留面子。
本来……今晚过后,盛问天一派在官场中应当夹着尾巴做人才是,却未料到盛问天动作这般快。
她脸色一沉,眼中滑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情绪,不知想到什么,清冷的脸色更冷了两分。
孟曦说罢,王政心头一松,赶在盛问天说话前,将他拦了下来,抱拳应是,而后与邢剑一同离开去了暗狱之中。
见此,盛问天皱了皱眉,脸上的胡子抖了抖,他朝一旁使了个眼色,那人心神领会,趁着几人没注意,一个闪身离开。
“少主这般包庇那犯人,便不怕寒了王堂主的心?”盛问天见人离开,嘴边冷笑越甚,阴翳目光瞥过王尚安,试图挑起二人之间的祸端。
可王尚安站在一旁,似乎没什么反应,他眼中血丝更甚,眉角间带着坚毅,脊背挺立,但身上散发的悲伤不禁为之动容。
他根本就没打算参与几人之间的争夺战,犯人关押在何处与他无关,他踏着月色过来,不过是求个公正处理。
想到家中哭昏厥过去的发妻,忍着伤痛照料家中的长子,又想起泡在冰冷寒水之中的女儿,不由悲从中来,险些站立不住。就在别人以为他要倒下时,他又挺了挺背,稳稳站在原地,如同一棵生在高处的寒松,坚毅不拔。
他不能倒下,他还有发妻和长子,他是他们的天,如今没了女儿,他更该为自己那惨死的女儿讨回公道。
他定定地站在那里,眼中除了悲凉,再无半点情绪。王尚安没有开口,盛问天不服孟曦这件事早已不是秘密,他只想为女儿报仇,其他的都与他无关。
孟曦在王尚安进来时,心中便有了决断,她不知是何情况,但她绝不相信昏垣会杀人。但若是当真……她也不会包庇昏垣。
其中真相如何,没人知道,即便真的如盛问天所言,人赃俱获,她也不相信。她与昏垣相处了许多年,他是怎样的人,难道还不清楚?
连对街道旁的乞丐尚怀有几分善意,更何况是个世家女子?
盛问天一说完,身边便传来一道东西破裂的声音,除去孟曦外,另外两人一起看去,原来是放置在角落的盆栽莫名裂了开去,盛问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阴沉沉地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孟曦。
孟曦看也未看他,只是看着王尚安道:“我知道王堂主过来是何意,王堂主大可放心,我孟曦想你保证,一定查出真相。”
她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盛问天,沉沉开口,却没有一丝犹豫:“倘若凶手当真是昏垣,我定不放过。”
她说完,王尚安眼中又闪过一丝悲痛:“多谢少主。”
盛问天冷笑,阴沉着脸闭口不言,心中却想,任凭你查破了天,昏垣也是凶手。他到要看看,亲手了结自己的心腹后,还有多少人愿意跟着她。
没了能用之人的少主,不过是个空壳,届时所有事,还不是任由他操控?
盛问天这般一想,心中好受了不少,等着去暗狱之中空手而归的邢剑与王政。
王尚安得到了孟曦的保证,心中还惦念着家中,想到已经变成冰冷尸体的女子,心中一痛,不再停留,向孟曦请辞。
孟曦自然不会留他,她一贯话少,不知怎么宽慰人,大约是感受到王尚安身上的悲痛之意,破天荒也说了两句,让他保重身体,便让他离开了。
想来此时王府之中,怕是不好过。
王尚安走后不过片刻,就见邢剑匆匆而来,脸色十分不好,他瞥了眼立在一旁的盛问天,靠近孟曦低声在她耳边开口:“少主,人被劫走了。”
闻言,孟曦皱眉,清冷的眼眸突然看向盛问天,她胸口不断起伏着,显然又被气到了。
盛问天与孟曦隔了好几步,即便邢剑刻意压低声音,不想让他听见,但见他脚步匆匆又面色难看,大致也能猜到什么。
知道自己的人成功了,他心中多了分得意,于是他扬了扬眉,嘴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怎么?不知出了何事?让少主这般生气?”
孟曦凝眉转头盯着邢剑看了片刻,掌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此反复多次。蓦然,她嘴边也带了丝笑意,看着盛问天道:
“既然盛堂主执意要将犯人留在斩月堂,便就这样吧。”
孟曦那笑十分冷,像是藏着什么,格外有深意,盛问天看了不由皱眉,脸上的胡须仿佛也有所感触般,抖了抖,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孟曦说完之后,不再言语,直接带着邢剑离开,而后留下脸色不断变化的盛问天。
两人离开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