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好生把握机会,可莫要让为父失望才是。”
他这一句话说的格外意味深长,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耳中更加可怖。但良珣根本没心思去听他说了什么,他只知现在进入他口鼻中的空气越发稀薄,他脸色变成了朱红色,隐隐有发青的迹象。
即便是这样,良鸿华还是没有松手,甚至眼中更加疯狂,心中有道声音一直控制着他:“掐死他,掐死他!将他掐死了,你此生的污点便没有了,也不必听旁人冷嘲热讽你家中之事了!”
“他不该来这世上,掐死他,将他掐死!你还在等什么?”
良鸿华此刻眼里全是红色血丝,越发暴戾,脸上尽是凶狠,隐约可见其疯狂神色,附在良珣颈脖上的手不断收紧,他的脸色越来越红,已近青色,眼神迷离,手上已经没了气力,眼看着良鸿华又发了一次力,就在这时,一人冲了上来。
“老爷!”管家飞快跑了进来,直直撞向良鸿华。良鸿华此刻全将心神放在了良珣身上,一个不察,身子朝一旁踉跄了两步,手上也跟着卸了力。
一得新鲜空气,良珣的身子也跟着松软下来,坐跌在一旁,发出一阵咳嗽,眼前一阵阵发黑。
管家见此,松了一口气,走了几步,赶紧去扶勉强站稳的良鸿华,只是刚一靠近,“啪”的一声,良鸿华一巴掌扇在了管家脸上。
“你是个什么东西!”他说完,还啐了一口,理了理身上的袍子,阴寒目光扫过管家,又看过不断咳嗽的良珣,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管家不敢吭声,捂着左脸站在一侧,待良鸿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他不顾脸上的疼痛,飞快走到良珣身边扶着他坐到一边。
“公子,可还好?”说着,又急忙去一旁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身前,“喝些水,润润喉。”
良珣捂住侧向一边,又咳嗽了几声,左手接过,那茶水还算温热,水入喉间,火辣辣的刺痛感消减了许多。
“无碍,还好你来得及时。”他又咳嗽了几声,喉咙好受了不少,他朝他虚弱地笑了笑。
管家低着头不敢看他,见了恢复了许多,心中叹了口气,规矩站在一旁,方才是因为情急,但现在他没事了,他也不敢有逾矩行为。良珣不喜旁人近身,这与他儿时成长有些关系。
良珣儿时虽说长在良老夫人身边,但因其母,自小受人白眼,也没人在意他,做什么事他都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当然,即便是他想假他人之手,也无人愿意理会他。
良府之中所有人都知道,若不是因他出生占了大公子的身份,他母亲又为了回良家,将此事闹的人尽皆知,为此还险些气走了原配夫人,就凭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哪会容他在府中充一充二?
只可惜,生母靠不住,嫡母不待见,全家没几个待见他,他除了自己懂事些,只怕也长不到这般大。
管家退了出去,良珣静静坐着,手抚向颈脖,轻轻摩擦着,眼神不知落在何处,许是恢复了过来,脸上的潮红退了一些,嘴角还带着浅淡笑意,眉眼舒展。
外面无人敢进来打扰,也不知他在这里坐了多久,外面斜阳偏西,微黄晕光照在他脚下,将清冷驱散,留下一片暖意。
良珣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而后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皱,只是方才受伤的右手刚一动作,一股钻心的疼意席卷全身。
十指连心,不过如是。
可良珣恍若未觉,手顿了顿,而后依旧一点一点地拉平褶皱的地方,所过之处留了星星点点红色血迹,良珣眉头皱了皱,负气将手翻过来看了看,只见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被撕裂开,慢慢渗出血来。
良珣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干脆也不再理会衣袍,提步离开,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待回了院子,小厮见他身上衣袍带着血迹,手上也颇多伤痕,两人知趣儿地什么也没问,只是赶紧忙活开来。一人去打了热汤,一人去寻药箱。
这两人自小跟在良珣身边,一人名为阿文,离开去火房打热汤的叫做阿武,算是他在良府中为数不多忠心待他之人。
阿文从外室拿来药箱,等着良珣将外袍脱下后,这才上前去,他坐在锦榻之上,阿文半跪在他面前,小心拿过他手开始处理起伤口来,动作间没有半句废话。
良珣将整个手掌递给他,那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安静地将插入掌心的细碎瓷片一一挑出来,有的埋得深了,他也只是低声与良珣告了声罪,手下利落地挑出。
良珣没说什么,即便有所准备,却在还是他动作时,小小地闷哼了一声。
过了片刻,总算是所有碎片都挑了出来,阿文垂首继续包扎,很快手掌便上了药,疼痛之意仍在,却比方才好受了许多。
不过这点子痛倒也不算什么,毕竟以前,比这严重的伤他都受过,而这次不过是被几块瓷片扎破了手罢了。
至于这样的事,放在以前,每隔两三日便会发生一次,也就是这几年,他去孟曦当差后才减少了许多。
这边刚包扎好,那边阿武便提着两桶水走了进来,一手一桶,还冒着腾腾热气。旁人只提一桶尚还吃力,偏偏那两桶水在他手中,像是端个茶壶般,看着十分轻松,脚下也稳稳当当。
直到去内室放下,也没见里面掉落出来一滴水。
阿武很快将浴桶中放满了水,与阿文一同离开,阿文走前,脸上闪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