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自那日回去后,又带了不少人,可海上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更遑论想在水下寻找一人,即便找到了,又当面对着怎样的结果?
许是残缺**的尸身?还是几块碎骨?
无论是哪一样,都不是陈林想要的结果,或者说,不是阎王想要的结果。
因此,即便是窥密冒险,也值得他一试。
但海上不同于地面上,即便掘地三尺,也比在苍茫大海上寻人强。
几艘船稳稳地落在北极星正下方,船上站了不少人,其中最为大的那艘船上站了一个中年男人,一脸肃然,眼睛紧紧盯着水下,不肯放松一刻,仿佛下一秒便有人从中冒出一人来般。
当阎启知道阎奕晟有可能丧生于海中时,他脸便一直这般紧绷着,不肯放松半刻,眼圈微红,里面布满了血色,眼下乌黑一片,显然已经很久未曾休息了。
站在船上的人将手里拿着的各种东西往水中一丢,瞬间激起一片水花,而后又跳入了好几人,握住那些东西便往水下钻去,随着水花消失在海面上。
阎启一眨不眨看着不断翻卷起浪花的水面,心中复杂异常。
阎奕晟自小贪玩,对待地府之事向来不上心,如今被他这般惶然逼迫,他心中自然不愿,逃避也是正常的,只是他未料到,即便他以将命人暗中看着,他还是逃了。
本以为他平日虽胡闹,但这般重要场合,无论如何他也能担起地府大公子的职责,却没想到他却一声不吭跑了。
即便他不喜朝堂,不喜处理那些琐碎事情,但这么多年,他纵着他,任他胡闹也够了,到不想反倒更加放野了他那本就不安定的心。
想到这里,阎启更加后悔这些年没有对阎奕晟严加管教,若是他对他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便不是这般结果了。
不过片刻,水里的人冒出了头。
那几人泡在水中,光着膀子,随着海水漂浮,几人先后冒出头来,向船上的陈林摇摇头。
显然,又是一无所获。
陈林小心地看了一眼阎启,面露犹豫,眼见他的脸又沉了几分,周身散发着几分寒气,主子没说话,他却不能让水中那几人继续泡下去。
“上来吧。”他率先开口,让那几人上来,而阎什么,而是转身回了舱内,这时,海面上传来一声惊呼,引得众人纷纷去看。
“你们谁看见陈孝飞了?”
陈林闻言,快步走到船沿,伸头去数人,一连数了三遍,都只有八人,陈林脸色猛地一变,他明明清楚记得,下水的人共有九人,怎会?怎会少了一人?
几人都是前后不一地从水中游上来,谁又知道最后上来的是谁,但偏偏少了一人……
“还不找?愣着做什么?”耳边,传来的是阎启的怒气声,几人还来不及细思阎启又如何去而复返,身子便一跃,又再次消失在水面上。
那几人在水中寻了又寻,一眼望去,全是蓝色的海水,不见其他颜色,身边偶尔有鱼游过,他们拉着手中大网,妄想找到陈孝飞的身影。
但直到几人胸腔中空气越来越薄弱,也未看到他的身影,无奈,几人只得打个手势,向上游去。
陈孝飞失踪了,便消失在众人眼前,与阎奕晟一样,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人知道他在哪。
——
“少主,不好了,淼河又发大水了。”淼河,便是当初涨水之处。
时隔多日,淼河再次无缘无故发水,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只怕只有阎奕晟这一个经历过的人知道。
但偏偏,他嘴严得很。
孟曦听到吴武英匆匆来报,打破了方才与阎奕晟之间那莫名气氛,来不及去看他,她足尖一点,不过一瞬,便借力落在了河岸上,而吴武英紧随其后,很快便消失在了阎奕晟眼前。
落在后面的阎奕晟见那人早已没了身影,眉头便没舒展过,还来不及细想,在看到那道身影消失时,便下意识跟了过去,心中却颇为别扭,本来好好的祭月节,偏偏诸事不顺。
等阎奕晟追上时,距离淼河已经不远了,此时阎奕晟才知道,原来当日他出事之地,而今又出事了。
不知何时,那水已经慢慢平稳了下来,水位再往下降,只是河水却比前些日子多了不知多少。
显然方才经历了一番大难,岸边又积了不少泥沙,低矮的树木和杂草被河水浸泡过,已经没了精神。
孟曦没下马,一眼看去,一片狼藉,与第一次发水差不多。想到这里,孟曦微微低头,掩去眼中眸光,蓦然抬起头,对吴武英招了招手,带他靠近后,与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吴武英听完,二话不说,随意点了身边几人,夹紧马腹,转身离开。
阎奕晟在最后面,并不知晓孟曦与他说了什么,只是他看到这般场景,眼睑顿了顿,不禁怀疑是不是地府那边出了何事?
若当真此地与地府有所牵连,那么,说不定此地便是两地之间的通道,只是这通道是如何被开启,又如何关闭,尚未可知。
唯一确定的便是,若是通道开启,这里会发大水,发水便是开启通道的信号。
他能想透这一点,孟曦自然也能,故此,她才会叫吴武英沿河寻人,这一次,她要是没猜错,应当会有人被送过来才是。
在这里等着并不会提早找到人,且此时是夜间,若是又出现刺客,人手反倒不够,邢剑与良珣去追那黑衣人了,孟曦也做停留,又留下了两人,而后带着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