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笑声无一不尖锐讽刺。
“都是我这个长姐做的不够好,阿瑶自幼丧母,父亲又忙于政事,母亲掌管偌大相府,更是忙碌了。”
沈思玉神色暗淡,多少显得有些伤悲,大概是在为沈青瑶没有见识而感到伤心吧。
“我身为长姐,竟然没能好生照顾你,真是惭愧。”
沈青瑶:“……”
“姐姐这是在难过什么?”沈青瑶眨了眨眸子,天真无辜。
这大殿中,也就数沈青瑶年纪最小了。
“这手串虽难得,但却如羊脂玉般温润,又有着玛瑙的质地,细腻光滑,圆润通透。”
“且富有丰富的纹路,乃是海洋玉髓的上佳品质。”
她微微一笑,又说:“不过如今市面上,大多商家都已岫玉亦或是玛瑙来冒充海洋玉髓。”
“即便做工再怎么细致完美,但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和真的比不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
“你说什么!”
沈思玉顿时恼羞成怒,心中好一阵暗恨。
她无辜且好奇的看着沈思玉:“长姐这般生气又是作何?”
“方才还那般伤悲,可是阿瑶哪里说错了话,惹得长姐不高兴了,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是阿瑶的罪过了。”
她虽是这般说着,然则脸上笑意不减。
那巴掌大的小脸儿上自信从容,又带着乖巧温顺,像是那无辜无害的小绵羊一般。
“阿瑶可真是伶牙俐齿啊,想不到你竟然还识得这海洋玉髓!”
沈思玉心中自然是不痛快的,原想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却不想丢人的却是自己。
还明里暗里的将自己说成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怎的就允许沈大姑娘识得这玉髓,而不允许景舒夫人识得呢?”
“再者说,当年景舒夫人的母亲,也是颇有才华呢,连陛下都忍不住夸赞,这当女儿的,自然也不会差。”
瑜嫔还是很乐于向沈青瑶说话的。
这一顿饭结束的寥寥草草的,原是要陪着皇后娘娘说话的,但她身子乏了,也就打发了她们二人自行离开。
“阿瑶,你可知你自己在做什么?”沈思玉抓着她的手质问。
“你昨日为何要与大殿下起了冲突,你明知大殿下如今才刚刚恢复身份,你这般做法分明就是在害他!”
她心中挂念着楚子瑜,这会儿又四下无人,她才敢问了起来。
“长姐是在质问阿瑶吗?”
“阿瑶昨日受了伤,长姐怎么不问问阿瑶疼不疼呢?”
“长姐不是说,你是最疼爱阿瑶的么?”
她扬了扬唇,又是天真无邪的模样,沈思玉暗暗咬牙,知晓她这会儿在和自己装傻。
便说:“长姐自然是最为疼爱你的。”
“但是事关大殿下前程,你便马虎不得。”
“长姐不管你如今心里还有没有大殿下的位置,但大殿下是爱着你的,不论何时何地,大殿下都会保护你,明白吗?”
她这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沈青瑶险些就信了。
瞧着沈青瑶听得一脸认真的模样,沈思玉又开始怀疑了起来,这个沈青瑶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和大殿下的意图是什么?
为何又是表现的那般言辞犀利,又是却像是懵懂的孩童一般。
沈思玉一时间拿捏不住她的心思,也不敢多说什么。
“长姐还真是有心了,难为你这般为我筹谋。”
“不过阿瑶可能要让长姐失望了,大殿下算个什么东西,他连给景舒世子提鞋都不配!”
沈思玉瞪大了眸子,大概是以为自己听错了般。
“阿瑶,你……”
“长姐是没听清楚么?我说,大殿下连给景舒世子提鞋都不配!”
“啪!”
那一巴掌还未落到沈青瑶脸上,她人就已经摔入水中了。
“沈思玉,你干什么!”
一声怒喝传来,楚子瑜跳入冰冷的池塘中,飞快的将人给捞了起来。
那薄凉的眼神,让沈思玉好一阵心惊肉跳。
沈青瑶不经意勾唇,冲她微微一笑。
尔后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道:“殿下勿怪,是阿瑶自己不小心跌倒的!”
她连忙从楚子瑜怀里出来,多呆一秒都会觉得恶心。
这种手段,沈思玉以前可没少用,如今不过是以其人之人还治其人之道罢了。
“阿瑶,你没事儿吧?”婢子赶紧递了披风来给她。
“阿瑶如今已是已婚之人,还请殿下自重。”
她裹紧了身上披风,低着头垂眸的样子,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
不知为何,楚子瑜心脏处一疼,竟然觉得有些压抑了起来。
“殿下觉得是我推的阿瑶?”沈思玉发现自己心凉的厉害。
水是她自己跳的,可落在楚子瑜眼中,却是她干的,就算是她干的,殿下也不该这般看着自己。
殿下不是口口声声说,他心里的人是自己么?
又为何忽然这般紧张起沈青瑶来?
她只当大殿下是在和沈青瑶逢场作戏,这样她心里才能微微好受一些。
“阿玉,我不是……”
“自然不是姐姐推的,阿瑶以后定然会遵守妇道,不会惹长姐不开心的。”
“咳咳……”她又开始咳嗽了,一张小脸儿被咳的通红。
瑜嫔倒是不曾走远,瞧见这里的动静,便立马着人去找了太医。
“大殿下,景舒夫人身子弱,落了水怎能让她在这里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