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戏里,耶泽蓓丝唯一一次作为主英雄出战,就是单关剧情任务“猎鹰的最后一战”。当时败在耶泽蓓丝手下的猎鹰公国的亡国之君,就是女王玫芙,一位金发碧眼的年轻女骑士。
当然,成为耶泽蓓丝手下败将的时候,她还很年轻。不过在恶魔的监狱里关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后,她已经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了。
谢尔戈这里的时间是扭曲的,又或者是停滞的。所以,我觉得耶泽蓓丝这具躯体横行数百年,从来没老过一星半点。虽然人族的躯壳没有恶魔的基因这么好用,能确保永葆青春,但是在这里,无疑能够使这位当年的女骑士延缓衰老的步伐,将漫长而无穷无尽的折磨无限继续下去。
玫芙从一丛稻草里慢慢抬起头来。经过长期的折磨,她的眼神已经失去了当年的明亮。她的面容苍白瘦削,两侧的颧骨凸得令人惊心。她的眼神阴郁而死气沉沉,嘴唇抿成沉默而冷淡,似乎对一切都已满不在乎的逆来顺受的线条。
破旧的甲胄和披风都被随手丢在牢房的一个角落里,此刻她穿的只是普通的一件麻布制成的衣服。她的金发毫无光泽,显得黯淡枯黄,杂乱而打着结,披散在她肩头,似乎严重缺乏营养。
当她慢吞吞地抬起头,终于看到我——或者说,耶泽蓓丝——的时候,她眼里有两簇小火苗,短促地跳动了一下。
原来她还认得这当年的征服者,踏平她的家园和故国的恶毒的妖妇。
十几年了,就连耶泽蓓丝这个壳子里面都换了人,而她却还是在恶魔的监狱里,无声无息地等死。猎鹰公国的末裔邓肯公爵,早在他的少年时代就已经热衷于浪迹四方。在狮鹫帝国,人们对他的评论是“沉湎声色、自我放逐”。而公国的责任,也被压到了玫芙这个能力天赋并不出众的女子肩头。公国的覆灭似乎是顺理成章的,然而却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少不甘和伤痛。
我没时间和她废话,勉强放缓了语气,说道:“玫芙殿下,我需要你的帮助。当然,我也可以帮你重获自由,逃出谢尔戈,回到故国去。”
玫芙的眉心微微一跳,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槁木死灰般的平静神情。只是她的眼神里似乎浮起了一线什么,令我隐隐感觉到她苍白无血色的肌肤之下悄然流动的压抑许久的怒意。
她慢吞吞地开口:“恶魔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值得相信。假如你想让我死的话就来吧。伟大的艾尔拉思会接引我忠诚的灵魂的。”
我简直想要暴走。
这些狮鹫帝国的榆木脑壳骑士们,和他们的女王一样智商过低,冥顽不灵!要是我的话,管对方究竟用意为何,先利用对方出了这座熔岩地狱,回归故国再说!就算我的武力值比她高太多,我归根结底不还是一个恶魔么,要是没了她的合作,就算打起来,我在地面上也呆不长,还能怎么祸害狮鹫帝国呢!
可是她的仇恨也有情可原。她又不知道面前的这个耶泽蓓丝已经是个顶替的赝品了,更不知道我已经弃恶从良,改邪归正了。她眼睛里看到的只是当初灭她故国的狠毒妖妇,她慑于我强大的武力值,不再来跟我拼个你死我活就算不错了。想让她凭着我好声好气的几句话就跟我乖乖合作?简直白日做梦。
我烦恼地用手指捏着眉心,左右想了想。
我已经把“狮鹫之心”扔给拜娅拉了,此刻我还能有什么信物傍身,能够迅速取信于她?
我突然灵光一闪,伸手将自己胸口的那枚“技能坠饰”解了下来,托在手心,伸向玫芙面前,摊开手掌让她看清楚。
玫芙显然也识货,惊叫道:“技能坠饰!这不是传说中保存在银色城邦的宝物么!难道你……”
我快要被她愤恨的眼刀刮到体无完肤。我苦笑着摸摸鼻子,觉得这位骑士姐姐的脑补也太迅速了一点。
我说道:“泽希尔可是击败过魔王卡贝勒斯的大英雄,真要是动起手来,你以为我能在他面前讨得什么便宜?”
玫芙迟疑,“那这枚技能坠饰为什么在你手里?”
我尽量展开一个人畜无害的良善笑容。“自然是泽希尔亲手送给我的了。”
玫芙大为震惊,倒退了一步,看起来好像要伸手抄起潮湿的墙角倚着的那柄已经锈蚀不堪的长剑来防身一样。“不,你在说谎,我不相信!银色城邦的首席*师怎么会跟卑鄙狠毒的恶魔相勾结!!”
我对她话语里隐约可见的人参公鸡仿佛听而不闻似的,依旧良善和蔼地笑眯眯说道:“你说得一点也没错。”
玫芙大概很意外听到我居然会赞同她的话,不由得愣住了。
我继续好脾气地和颜悦色道:“泽希尔是不会与恶魔相勾结的。我已经改邪归正了。否则我又怎么会轻易把恶魔监狱里的这些人都私自放走呢。这枚‘技能坠饰’,就是泽希尔*师暂借给我的,因为我的诚意已经获得了他的认同。假如你不肯相信我的话,只要暂时听从了我的计策,和我一起脱离了这个鬼地方,不管是去见泽希尔*师,还是艾罗兰的芬丹,相信他们都会对你肯定我弃暗投明的诚意。而且我只身前来,半个人都没带,你难道还怕我到了地面上会作反不成?”
我的语气和缓,说得头头是道娓娓动听,玫芙的脸色在黑暗里变了几变,最后迟疑着开口道:“把事情说清楚。……怎样脱离这个鬼地方?”
我低头抚额,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