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即使你原先有一点似是而非地怀疑我就是换了个壳的耶泽蓓丝,我想你现在大概心底那点小奢望也会全然消失吧。我这一番话说得再冠冕堂皇也不过,但却带着隐然的锋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倏然刺他一下。
哼。没错,我就是来小心眼地挟嫌报复的。
而尽管已经被我披着各种马甲轮番挑衅了一万次,可是他看上去还是一样不习惯。
放眼亚山,谁敢这样尖锐刻薄地质疑他这个大英雄啊。即使他是临时起意来助拳的,一般受助者也只有五体投地山呼万岁感激涕零叩谢圣恩的份儿。我这种反应,作为受益最大的狮鹫帝国未来女王的大姑子,实在是太不和谐了。
我笑眯眯地说道:“我只是想知道您的选择背后的含义。事关我的祖国,想必您也能体谅我额外不同的慎重。”
芬丹能体谅才怪。我暗忖。看着他简直要拧成一个死结的眉心,我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亲切了。
芬丹的脸上分明写着“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无理取闹我决定的事情为什么还得向你解释”。不过我一向的风格就是他的脸色越铁青,我就逗他逗得越开心。
所以我咳嗽了一声,极力压抑住自己的笑意,在脸上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来,视线灼灼地盯着芬丹那张五颜六色的脸。
我义正辞严地说:“大人,我只是要求一个适当的、必要的说明而已。事关故国,非同小可。若是您执意认为促使您下决定的原因不方便告知,作为狮鹫帝国在此地的贵族之中爵位最高的人,我也只能遗憾地辞谢您的一片好意——”
这句话简直就是公然拆他的台。虽然我的声音并不高,我们身后的闲杂人等大概也听不见我们火星四迸的艰难交涉,但是芬丹仍然愠怒地沉下了脸,仿佛对我的不知好歹显得很不悦似的。
我好脾气地微笑着,脸上略带一丝矜持地望着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为难他有什么不对。
我当然想知道他为什么跑来这里,非要自己出手料理拜娅拉。这个“艳丽的结局”是游戏脚本上写好的剧情,他可没得到任何出场的机会。
何况客观来讲,泽希尔的身手也完全够用。他那一招法师系特有技能“驱逐”,能瞬间把所有通过异界门技能召唤出来的恶魔全部清理干净,即使像我这种身怀“终极异界门”绝技的、鄂加斯的宠臣,在他手下也不可能幸免。在我看来,这些阿拉伯扮相的法师们正是清理恶魔的适当人选。
可惜有人不这么想。
芬丹铁青着一张脸,片刻间似乎拿不定主意是要无视我这个能力低微的傲慢女爵的无理要求,还是要如实交待来意,好把他剿灭恶魔人人有责的正义行为进行到底。
好吧我就服个软吧。我想。
我摆出恭顺的表情,说道:“想必您也知道,我在恶魔的黑牢里被囚禁了很久……而且当初恶魔大军压境的时候,我独力抵抗,也曾孤立无援,就是自己的弟弟,也云游在外,将这个烂摊子甩手扔给了我来承担……如今对于这突如其来降临的幸运,实在太多也太突然,简直令人不敢置信……请您务必谅解我心里的惴惴。”
不管他此刻对我的身份起了多少狐疑,在众人面前,我可还尚未露出马脚。所以我这番冠冕堂皇、好声好气的解释似乎给了芬丹一个台阶,而且他显然已经接受了我的说辞,脸色变得缓和一些了。
他看了看我,最终废然一叹,声音平板地说道:“对于您的遭遇我深表遗憾和同情……我艾罗兰遭受恶魔指使的黑暗精灵叛徒的入侵,扰攘多时才获得平定……就在我艾罗兰终于有余力来帮助昔日的盟友之时,发生了一个……意外。”
“哦?”我作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来。
……瞧他说得那般沉痛,莫非……他指的是我被“狮鹫之心”带回谢尔戈一事?!
我和气地说:“愿闻其详。”
他横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八卦感到很不悦似的。然而他终究还是勉强开了口。
“我艾罗兰的一位极其受人钦佩的女游侠,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变故……眼下,下落不明。”
虽然我早已经预料到了他要提起的是黛蕾尔的失踪案,然而他当着这么一大群精灵们的面,公开说起这件事情,或多或少还是令我感到有些诧异——毕竟与恶魔和亡灵斗争了数百年,精灵族的英雄们牺牲了不知多少,就连阿拉伦老国王都英勇捐躯了,但是正义的斗争不是还得不折不扣地进行下去么?
何况小小一个黛蕾尔,虽然有着“蜂群女王”的美称,但在艾罗兰也就是刚上位的后起之秀而已,谈不上拥有多么崇高不可或缺的地位吧——但是芬丹却将她的失踪列为艾罗兰王国突然动兵的主要原因,这由不得他人不浮想联翩啊——
我做出沉痛的表情来,“啊”了一声,又道:“这真是令人遗憾……可这位女游侠的失踪,又与贵国突然改变主意,出兵塔伦嘉德有什么关系呢?莫非……您有足够的把握,认为她的失踪,和这城中闭门不出的恶妇拜娅拉有关?!”
芬丹闻言抬起眼皮,淡淡瞥了我一眼,说道:“拜娅拉作恶多端,以前就曾和她几次三番对上……如果说她的失踪是中了拜娅拉的暗算的话,我一点也不会奇怪。所以,我必须生擒拜娅拉。我要知道她的下落,还要知道如何能够解救她——我决不能坐视有任何一位我精灵族的勇士被恶魔这样暗害而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