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割机小心翼翼地对汽车进行肢解,尽量避免产生太大的震动,或者因为某个部位突然被肢解而泄力引起意外。
吕医生贴近车窗,双侧上肢以车窗为支点,双手稳稳地固定伤员的头部,让头部与颈椎保持在一条轴线上,并且没有任何旋转,然后稍微用力对头部进行牵引,利用牵引力持续维持这种姿势。
为了固定动作到位,吕医生的身体处于一种难受的姿势,非常辛苦。
“我替你一会吧。”急诊科的周医生提出,他知道这活太苦太累
吕医生摇摇头:“没事,实在不行我再说。”
这活需要经验,吕医生已经找到感觉,中途换人很容易出现失误。
“爸,考试要迟到了---”男孩有气无力地说。
“蓓蓓,别说话,坚持住。”驾驶座的父亲下半身完全卡在变形的车辆里。
这是一家三口,母亲没有被卡住,所以顺利被救出,已经送往医院。
而父亲与孩子被变形的车卡住,只能对变形的车辆进行肢解,才有希望成功获救。
“血红蛋白52克!”
护士报告最新的结果。
三博医院配备的急救车队,其中一辆就是移动检验车,可以进行简单的血常规、生化、肝肾功能等检验,提早发现问题。
这么低的血红蛋白,说明视野之外的身体某个部位正在活动性出血,男孩随时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粉碎性骨盆骨折?
吕医生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是粉碎性骨盆骨折,再加上创伤性寰枕关节脱位,这家伙不知道能不能够趟过这一关,毕竟作为急诊科医生,吕医生见过太多的生死。
“爸,我有点坚持不住,好想睡觉。”男孩因为失血过多,非常疲倦。
“小子,坚持住呀。”父亲不能扭头,心里十分焦急。
“放心吧,有我们呢,你千万不要乱动。”吕医生安慰男孩,尽量稳定伤员的情绪。
切割正在进行时,吕医生双侧上肢已经极度酸痛麻木,但是他还是咬紧牙关,他知道自己手里固定的是一条命,男孩的生死就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替你一会。”周医生再次请求。
吕医生还是摇摇头。
就算周医生经验丰富,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空间完成两个人的交接,交接失误不可避免,吕医生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坚持,坚持到底。
“小心点!我们要用力撬开这边。”
”救援队员随时与吕医生保持沟通,好让吕医生提前准备。
某个金属部件被完全切断的时候,可能会导致空间的变化,这种变化会让头颈受力突然改变而产生剪切或牵拉。
吕医生努力寻找自己肢体的感觉,在麻木与酸痛之中,努力寻找那一丝自主感,以求让自己的大脑还能够控制肢体的末端,维持这种姿势,并且能够随时调整手上的力度,应付一些意外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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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主任的车赶到现场。
“在哪?在哪?”
魏主任在急诊医生的带领下,来到正在切割的小轿车旁。
“人卡在里面!怀疑创伤性寰枕关节脱位,等下救出来,麻烦你们定制一个贴身的支具。”
魏主任不说废话,招招手:“拉线,烧水,准备开工。”
所谓烧水,就是一个恒温水箱,可以将水的温度维持在40-60度,在这个温度下,他的可塑形材料可以变软,然后利用柔软的材料贴身做个固定支具,固定头颈胸,让头颈胸不能随意活动。
创伤性寰枕关节脱位,对支具的要求非常高,魏主任准备亲自上阵,献出毕生所学。
魏主任最初是一个石膏师,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打石膏的病人越来越少,魏主任没有成就感,于是进修支具,他将古老的石膏与现代支具结合起来,自创了很多外固定方法与工具,在骨科的外固定器具领域,魏主任算是一把好手,至少这辈子大部分时间就是钻研这个,今天居然可以用技术救人,魏主任非常激动。
“从我车上拉个排插出来,烧水!”
两个徒弟没见过这场面,有点不知所措,魏主任有点生气:“愣着干什么,烧水,准备开工干活。”
这时徒弟们才清醒,开始着手干活,从车上拉出排插,然后往水箱里灌水,拿出一些高分子材料。
一切准备就绪,可是救援切割还没有完成,魏主任踮起脚,探着头,往里面看。他从不同的角度观察伤员,希望通过目测获得一些数据。
绕着轿车转了十几圈,魏主任开始现场裁剪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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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考试要迟到了---”
男孩语气更加低微,低微到不是凑近根本听不清楚。
父亲急得几乎要哭:“蓓蓓,没事,咱现在不管那些,挺住,挺住啊。”
终于,后座的空间被肢解,不知哪里的金属锐角划过吕医生的手臂,划破了皮肤与皮下的小动脉与静脉,血喷出来。
吕医生完全不顾自己手臂的伤情,死死地固定伤员的头颈,周医生拿出绷带,要帮吕医生包扎。
“不要动!”吕医生厉声道。
这个时候谁也不能乱动他的手,一旦失手,就是一条命。
“慢点,慢点!上担架!”吕医生指挥大家。
大家配合熟练,慢慢移出伤员,放平伤员,然后小心翼翼地转移到担架上。
魏主任从水箱里提出一块裁剪过的高分子材料,这种材料有点半透明,水淋淋的。魏主任熟练而轻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