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城。
长子凋零的灾难后,滴露30日,血雨降临。
最初阴云压城时,大家本以为只是另一场暴雨,但所有人都错了。
头顶苍穹阴霾翻滚,穿透灰幕压至薄暮城上空,近得有些骇人。
这些阴霾并非积雨云,而是一朵朵血云!因为太过庞大,阳光难以穿透,看去几近墨黑,实际上云层间尽是细密血珠翻滚,宛如阿鼻地狱。
清晨时分,血雨摧城。
血染遍每一寸土地,让猩红成为了这里的主色调。
起初,血雨只是污染了暴露在外面的干粮,落在皮肤上也没有腐蚀感,和前面的灾难比起来,似乎柔和了无数倍。
但大家忘了,天谴七灾环环相扣,不可单一而论,血雨前后相连的预言是:凋零的诅咒降临于长子,苍穹降下血雨,死者因而重现人间。
前一日,除了陆羽倾所庇护的避难点,各家长子全部凋零。
因为灾时条件简陋,长子们的尸体只能在亲人的哭泣声中草草掩埋,有些甚至还来不及处理,暴露在堆积区。
血雨过后,猩红色的血水落在尸体上,某种凡人无法理解的力量为它们带去了邪秽的生命力,一具又一具尸体扭曲爬起
死者,重回人间!
此时,各个避难点已经乱成一团,士兵和平民全部被复活的尸体包围。
这些尸体肤色惨白,眼睛空洞又布满血丝,还萦绕着某种诡异的猩红能量,它们口中利齿疯长,伸出带着尖锐指甲的双手,从各个方向袭向守军阵地。
薄暮城彻底沉沦在刀光与血花之中,房屋倾倒,残骸绵亘,一声声尖利痛呼与哭喊撕破天幕,士兵们将手中的劲弩发挥到极致,把一具具站起来的尸体都射成刺猬,却只能绝望看着它们前行不倒。
由于袭击发生得太突然,各个避难点的指挥体系完全混乱,军官找不到自己的手下,士兵找不到自己的上级,彼此之间只能靠声音交流,一个个喊得声嘶力竭,但在尸海面前无异于几朵微渺的水花。
士兵们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极点,周围每个角落、每片阴影中都有可能冲出复活的尸体,弩箭如雨般落在它们身上,穿透出一个个血孔,但一轮齐射过后,它们又会带着满猩红继续逼近阵地。
更令人绝望的是,这种尸体没有弱点,似乎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是独立的,没有中枢神经控制,哪怕爆头也能继续行动。
对于普通士兵来说,不存在完全阻止尸体的方法,哪怕把它们四肢斩断,头砍掉,那些离体的肢体也会扒着地面爬来。
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可能拖延尸体来袭的步伐,然后等待死神驾临。
一处避难点上空,就在士兵们即将坚持不住时,死神翱翔而过,念动力的狂澜犹若海啸般涌过阵地,所有被巨浪席卷的尸体全部飞上空中。
奇诺的手背浮现起显眼的青筋,猛地一收,尸体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在重压下扭曲、破碎,连生理密度都被改变,体积快速缩小。
最后,数以百计的尸体被挤压成一团高密度的肉球,从空中重重坠地,终于没了动静。
这个过程在不断重复,奇诺在12处避难点来回驰援,将所有尸体都用这种手法处理完毕,饶是受人敬畏的薄暮死神,在这番高强度战斗下,体力也几乎被榨干,一度虚脱。
战斗结束,顶过血雨尸起,时间已经是晚上了。
这么一整天下来,因为奇诺在避难点来回驰援,三重枷锁里的尊敬值涨了将近40万,敬畏值也有20多万。
而由于战斗时必然动用死神利爪,不断触发死神之影,奇诺收获的畏惧值竟是最多的,足有60多万。
奇诺在避难点休息时,陆羽倾终于苏醒,他找到奇诺,给出了最后的警告:“地震山摇,风暴摧城,而后天幕蒙尘,凋零的诅咒降临于长子,苍穹降下血雨,死者因而重现人间,直至万物湮灭六灾已过,明天太阳升起时,便是湮灭,城中所有生命都会化为灰烬,包括我,包括你。”
奇诺:“你布阵需要多少时间?”
陆羽倾以为奇诺终于想通了,赶紧说:“最多2小时!”
奇诺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淡淡地说:“日出5:30,现在23:43,加上布阵的2小时,不是还有很多时间吗?”
陆羽倾被气得不轻:“你就非得赶着最后那点时间,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吗?!”
奇诺:“我说了,我有东西要亲眼确认。”
陆羽倾深吸一口气,也不想和奇诺吵,愤然离去。
时针越过24点,滴露季悄然远去,花语来临。
现在是花语1日,这本应是月桂花怒放的季节,但此时的薄暮城没有花香,只有无处不在的血腥味。
奇诺回想了一下日历,寒衣是滴露27日走的,距今4天,约定时间已满,她似乎没能完成任务。
看来,要重新找一只猫了。
想想还真有点惆怅啊
时针转动到3:00,离日出还有2个多小时。
经过六灾的平民们已经精疲力竭。
老人们跪在地上,闭着眼睛不停地向神明祷告,祈求灾难尽快结束。
父母们紧紧地抱着哭红眼睛的孩子,将下巴贴在他们的小脑袋上,生怕他们受到一点伤害。
甚至有不少陌生人此时都相拥彼此,轻声呢喃,互相给予对方一丝藉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灾对每个人一视同仁,不会因为祈求或告怜而有所偏袒。
但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