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鑫培亲传弟子徐之松,将于听风戏园上演全本‘定军山’,连演三天!”
各大报纸上,同时刊登出了这一广告。
谭鑫培谭老板何许人也?
那是大名鼎鼎的大明星啊。
他来上海了,那些戏迷能不去看?
听风戏园卖票地方早就排起了长龙。
可是戏园里,老板却面色如土,嘴里一直都在不断的重复着“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相同的一句话。
哪有什么谭老板的亲传弟子啊。
观众来一看上当,那自己戏园的名声就全毁了。
“没办法。”丁远森坐在那里说道:“为了国家大事,只能牺牲你的戏园了。”
“我辛苦了十几年才有的啊。”老板近乎哀求地说道:“我这是一定开不下去了,我一家老小还怎么生活啊?”
“我们会给你一定的补偿。”丁远森淡淡说道:“你这种老式的戏园虽然开不下去了,但你可以办一家新式剧院。”
“新式剧院?”老板一怔。
上海倒是有好几家,排的都是新剧,文明戏,只是生意嘛,听说有的根本没有客人,而且自己经营惯了戏园,忽然去办文明戏,一点经验也都没有啊。
“放心吧,这事要是成了,我会帮你的。”丁远森还是安慰了一下他。
他这么说着,老板也就姑且只能这么听着了。
“没发现。”
赵胜走了进来,摇了摇头。
票几乎是一售而空。
而且在丁远森的示意下,还特意控制了出票量。
一小队的特务,一直都混在人群里监视着,但是翟初平却并没有出现。
判断有误?
丁远森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了……
……
“您的票,老板。”
翟初平接过了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大洋,一句话也没说,递了过去。
那人拿起大洋美滋滋的走了。
就排个队就能赚一块大洋,这样的好事到哪去找?
翟初平小心的收好了票。
朝左右看了看,然后迅速的消失了……
……
“哎哟,是丁队长。”
一看到丁远森来了,叶简文急忙把他迎了进去,上了茶。
“怎么样了。”丁远森问了句。
“准备的差不多了。”叶简文站在一边说道:“咱们利升商行,保证一开业就财源滚滚。”
这一转眼就变成“咱们”了?
丁远森笑了笑:“坐吧,姜冬妮呢?”
“她道:“您这可是给了我一个宝啊。”
“怎么说。”
“丁队长,您别看姜小姐认识的字不多,可记性那是真好。”叶简文赞不绝口:“什么账,什么数目,只要和她说了一遍,她就能牢牢记住。过两天,和他说账,她一个字都不会记错。我想着呢,这姜小姐既然是您找来的,这账目就干脆交给她来掌管吧。”
这是个绝对的聪明人。
一家公司里面,这账目是核心机密。
叶简文不算是“自己人”,他对这点那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丁远森忽然派了一个女人来,叶简文寻思着,这肯定是丁远森的人,所以干脆把账目交给姜冬妮去管理了。
这么做,就是告诉丁远森,自己是如何的忠心耿耿。
丁远森当然明白这一点。
他也不担心叶简文什么,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自己,叶简文没有地方可去。
“咱们这买卖,我得和你交代一下。”丁远森说出了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其它走私都可以做,只有这烟土,坚决不能碰,这东西,害人。”
“是。”叶简文赶紧说道:“您这么吩咐了,我就把烟土这块剔除了。武器、药品这些,利润也都极大,不过高乐田死了,走私武器的这条线咱们恐怕得断。”
“哦,为什么?”丁远森有些好奇。
“是这样的。”叶简文解释道:“咱们走私的武器,其实是代理商,合作方是贝拉特国际洋行,贝拉特把武器运送到上海,卖给原来的福鑫,福鑫呢,再加价卖出。贝拉特的总经理斯特罗皮先生,很早就说过了,他只认高乐田这个人。”
这样的话,恐怕就有一些麻烦了。
其他人的话倒还好办,可斯特罗皮是个外国人,这里又是公共租界,和他打起交代来,自然要麻烦许多。
软的吧,叶简文说的很清楚了,人家只认高乐田。
来硬的?更加不可能,外国人在公共租界里是享有特权的。
“咱们没有自己的进货渠道?”丁远森忍不住问了声。
“有。”叶简文接口说道:“福鑫在香港有家公司,专门负责进货,然后从香港运送到上海。”
“能控制得住吗?”
“能。”叶简文很肯定地说道:“香港公司的经理叫梁桂兵,不瞒您说,我们俩很早就给自己的儿女订了娃娃亲,只是高乐田并不知道而已。”
“为什么?”
“高乐田这个人很多疑,不许自己手下人称兄道弟的,所以我们只敢偷偷摸摸的,生怕高乐田知道了,本来还不晓得该怎么办呢,现在他一死这问题也就算是解决了。”
丁远森听得很仔细。
其实,高乐田这么做,也没错。
就好比一家公司里,拉帮结派,久而久之,也许上级都要被架空了。
自古以来,派系听着虽然不好听,但却有其存在的必要。
说穿了两个字:
分权!
自己前期还得依靠叶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