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明日就是戚茗的生辰了,她在尚京的时候,我每年都会给她过的。”姚崇元可怜巴巴的扯着顾知晏的袖子:
“所以侯爷,今年虽然比较紧急,但是我也不想缺了,求你给我送一送吧,求你啦。”
答应完姚崇元以后,顾知晏又往八大营返了一趟。
她将请帖递给戚茗,又跟她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话里意思,无非就是成玉瑾花心,不要一颗心吊着他身上。
其他的,顾知晏没再多说。
她想,戚茗大约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的身世。
一个人硬撑久了,忽然收到旁人无微不至的关心。
体会到的不是感激,而是羞辱。
换位思考,倘若现在一个陌生人跟她顾知晏说:“我心疼你全家被诬陷都死光了。”
自己会作何感想。
顾知晏深有所感,送完请帖也就回去了。
后日,加来破军把决战约在了早上。
晨光微曦时,北蛮大军已压至京江运河对岸,顾知晏披甲上阵,亲率大军相迎。
加来破军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可谁知见到顾知晏时,却见她只身坐在运河的桥上。
身前摆着两张桌子,桌子上方撑着两把遮阳伞,桌上摆满了各种佳肴,还有许多美人侍奉。
加来破军有些懵。
他下马,握紧手中长刀,向前走了几步,用不太标准的汉话问:
“顾侯,您这是搞什么明堂?!”
顾知晏面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加来世子误会了,本侯能搞什么明堂,这不是尚京兵力不够,想请您喝喝酒,放我们一马吗?”
加来破军微微一顿,迟疑的盯着顾知晏。
“总之呢,本侯今日是来求和的。”顾知晏伸手给加来破军斟了一杯酒:
“加来世子,请吧。”
见她态度还算诚恳,加来破军试探着向前两步,走到那属于自己的位置前,垂眸看了看桌上的酒。
“没毒,两军阵前,我怎么敢下毒呢?”顾知晏说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又向加来破军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杯底。
“怎么样?加来世子。”顾知晏继续不遗余力的讨好:
“坐下喝两杯吧,我们谈谈讲和的条件。”
观察了好一阵,确定这里没有危险,加来破军才缓缓坐下,但是依然板着一张脸,毫不客气的道:
“你们刚开始不是铁了心死战到底吗?现在怎么愿意讲和了?确定没什么阴谋?”
“这不是我们陛下不愿意迁都吗?”顾知晏说:
“你知道,我们中原人,是最讲究这个本土观念的。
陛下说了,若是加来世子肯退兵,我朝必送上十座城池供北蛮人耕种统治,并且送上一千美人,为世子充盈后宫。”
加来破军见她服软,气焰越发高傲:“是吗?可我对美人没什么兴致。”
“谁说美人,一定是女人了?”顾知晏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忽然激起了加来破军的兴趣。
他眼神倏然一亮,还是压着性子道:“侯爷大约,不知道本世子喜欢的类型。”
顾知晏说着,拿起身边一本花名册,对身边侍女道:“去,递给加来世子看看。”
加来破军接过那小册子,不屑的翻了一页,然后心脏忽然一震。
他瞪大眼睛,又将那花名册上第一个名字确定了一遍。
戚茗?
戚老将军独子,晋王成玉瑾的副将——戚茗!
真的是他想要的那个戚茗!
十年前,他刚十八,第一次率军攻打燕北时,第一个与他正面对战的人就是戚茗。
他当时就被戚茗的神采所折服。
加上十年岁月蹉跎,戚茗便成了他心头一点萦绕不去的朱砂痣。
每每忆起,总是抓心挠肝,不甘蚀骨。
这顾知晏...怎么知道他的心思?
难道真是退无可退,特意迎合她的心思,来跟他求饶的?
加来破军顿了顿,想自己倒杯酒,但是还没伸手,就见顾知晏站起来,上赶着给他倒满了酒杯。
“斟酒这种事,怎么能让世子自己来呢?本侯代劳了。”
加来破军冷哼一声,任她倒酒。
看着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女子,快意瞬间洪水般涌上心头:
“侯爷不是最骄傲的吗?当年断我父亲双腿那股子狠劲儿哪儿去了?怎么如今成了这幅怂样?!”
“哎呀,年纪大了,打不动仗了,也提不动刀了,自然是不能跟世子比。”顾知晏继续卑微道:
“世子若是想替您父亲出气,本侯现在就对着北蛮草原的方向跪下,给他老人家道歉。”
站在顾知晏身后的潘龙眉头皱的死紧。
纵然知道是演戏,可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崇拜了一辈子的侯爷,竟然要给个北蛮小崽子下跪。
“王爷。”他侧目看了看立在自己身边的萧亦衡,艰难道:“侯爷这要演到什么时候啊?你看那小蛮子多猖狂,都快骑到她头上了!”
“快了。”萧亦衡抬眸看了看日光:“再拖一会儿,再拖一会儿就能进攻了。”
桥上,加来破军浑然不觉,依然端着高傲的架子:“跪下倒也不必,只是本世子免了侯爷这一跪,你们大成,能不能在多方给我们三座城池啊?”
“哎呀。”顾知晏为难的叹了口气:“世子这就为难本侯了,本侯还是跪下吧。”
“别,这一跪三座城没了,本世子不受。”加来破军摇着手里的花名册,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