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镇中,没有人注意街上“早已凉透”的李怀安,自然也不会发现少年那本被贯穿了的脖颈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至于那流了满地的鲜血,不会回收,但少年似是有些干瘪的身子逐渐红润起来。
气机恢复。
而更是少有人发现此时此刻,周围的灵气竟是形成了一道灵漩,淡淡得不易察觉,但这灵漩确实环绕着李怀安,不是像上一次那般,无法进入他的身体,此次,是一丝丝涌入。
叶洛禾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但那个方向是李怀安,便不愿瞧过去。虽说李怀安的死跟她没有关系,但仅仅几日的朝夕相处,还是让她无法相信那个恬不知耻的少年,今日死了,大概是内疚吧,也可能是哀思,或者说两者都有。
不过此时的情况并不允许她将心思放在别的事情身上,邪祟阿兀找到新的快乐来源,一路紧逼着叶洛禾、唐柒汐等人朝着一处死胡同而去。
它阴恻恻的笑着,不断闻着那只刺穿李怀安的手,上边残留的血腥味让它很是着迷,本就是邪祟,是死亡的产物,自然对鲜血有着别样的依恋,尤其是人类的鲜血。
不单单只有邪祟,还是十几个被摄魂的牛郎镇百姓,早已没了意识的他们完全不认识面前的四人,即便王氏母子不住的唤着他们生前的名字,也无济于事,相反,还是增加邪祟阿兀的快感。
这是一种本能,听着猎物的求饶,不断的刺激它的感官,恶态。
对于叶洛禾跟唐柒汐二人来说,对付邪祟自然是毫不留情,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但这邪祟阿兀显然是学到了,只让牛郎镇的百姓上前,一人一招的攻向她们,而对这些朝夕相处数日的平民百姓,二人哪里能出的了手。
唐柒汐倒是一直在罗府中,但她毕竟不是龚仲基,实在是无法下死手。
于是乎,二人只得不断的后退躲闪,即便是面前不断上前的百姓露出破绽,也只得无视。
罗府之中,龚仲基早已上头,手中长枪耍的那是愈发的爽快,至于不断涌入罗府的牛郎镇百姓,他更是毫不在意,也别提这些是被控制,即便是没有,他杀起来也是这般无情。
自保与怜悯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保。
又是一记穿刺,将面前的一名半百老人的胸膛穿了个血洞,接着往傍边一甩,便是将尸体扔到一旁,然后腰间一道雷符脱手,雷鸣电闪,将面前冲来的数名百姓烤焦,衣着褴褛,浑身焦黑。
面对如此惨状,龚仲基的脸上竟是露出了一抹异样的笑容,似乎这一场战斗让他尽兴。
人命在这个世界不值钱,但随意的坑杀人,在每一个国家都是犯了国法,自然而然,即便是手再痒,也不得杀人。而今日不同,整个镇子的人都是被那邪祟控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啊,这些人不再是人,他可以杀,而且可以杀的肆意妄为,不必顾虑后果,因为后果早就由那场中央的邪祟担了去。
罗府中还有一人也在杀人,不过他并没有像龚仲基一样,为了杀人而杀人。
何明的目光始终落在广场中的唐柒汐身上,他想要冲出去挡在后者面前,但不断人潮涌入的牛郎镇百姓阻挡了他的步伐,也是杀人,因为他急了,手中拿着的是剑,若是考虑他人,怕是今日的他难以得生。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这位水云间的小师弟,杀起人来,似乎过于自然了。
但没人有余力来注意何明,在绝境面前,为了自保而除去面前的障碍,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罗衙内躲在假山后边,为数不多的罗府护卫战战兢兢的躲在一旁,不敢上前。这些牛郎镇的百姓并没有因为被摄魂而获得超乎常人的技能,相反的,他们的一招一式还是普普通通的抓跟撞,可让护卫们害怕的是,这些人的脸上,那些凸出的青筋以及那一块块紫红色的血斑。
哪里是正常人该有的,加之不远处的邪祟,第一次瞧见这种玩意的他们,差一点就要跪下。
“该不会是来索命的吧?”其中一人声音颤抖的说道,其余的护卫纷纷低声嘀咕起来,似乎也是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
这些人跟着罗衙内做的欺男霸女,烧杀抢掠的勾当多了去了,谁知道今日出现的邪祟是不是其中某一人或某几人前来寻仇而产生的,毕竟那些故事中,邪祟不都是冤魂所致吗。
幸好现在是在日仄,头顶的黑雾即便是再怎么环绕,也终究是无法完全挡住散落的天光。
透过雾层落在地上的薄薄天光,让这些心中有鬼的人们,得到了些许慰藉。
罗衙内是一阵恼怒,不断斥责自己养着的这些废物为什么不出去挡住不断涌进府中的牛郎镇百姓,而是在这双手合十,祈祷些有的没的。同时他也很后悔为何不在府中养个修仙人,不然今日也不用屈服于龚仲基,要知道,清运司不是某家的商队,其中牵扯的利益面很广。
相反,北晋与精龚门的关系有点尴尬,以商为主的精龚门至今无法进入北晋,其中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清运司。
清运司的权力被皇帝牢牢攥在手里,若非近年皇帝重病,清运司司正意外丧命,哪里能有这个口子让精龚门钻。
而且,最主要是,皇帝如今只是病重,有很大的机会能够醒来,届时若是看见北晋境内出现了精龚门的生意,那他的项上人头哪里还能保得住。
可若是不同意,怕是今日都过不去了。
渐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