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芙蓉帐暖,暗香浮动,我望着红烛剪影,双眼无神,华予轻啄我的唇,暧昧道:“夙儿……夙儿……”
门口窸窣作响,又是那只讨厌的“野猫”在监视。
华予满面桃花红潮,眼神魅惑,见我不回应,手掌在我身上抚摸游移,力道暧昧,热情地撩拨我。
我毫无享用的**,我在纠结绝情|蛊的事,如果那厮说的是真的,那华予就有危险了,如果……如果他真的遇害……我就没有夫君了,阿禾也没有爹爹了……
思及此我闭上眼,哭得嗷嗷的,华予受惊,赶紧给我擦眼泪,好笑道:“这是怎么了?别哭了别哭了……”
我抽抽搭搭道:“我不能……呜呜……不能害你……”
他柔声哄道:“怎么了?说给为夫听听。”
我将脸埋进他衣襟间,扭扭捏捏,支吾道:“你可听说过绝情|蛊?但凡和中蛊者交欢,就会暴毙而亡。”
他哈哈大笑:“这是清偃君说的罢?他诓你的。”
我羞涩地钻出来,眨巴着眼,咕哝道:“真的么?”
他抚摸着我的鬓发,玩味一笑:“哀兵之师,诡计多端,他如今就想离间我们,什么绝情|蛊都是杜撰的,骗你这个小笨蛋,他也真是幼稚,咱们别理他。”
我垂眼咬着唇,双臂刚攀上他的肩头,又想起一件超级重要的事,支吾道:“我……我不太方便……”
他有些沮丧,还是将我抱紧,“那……那改日罢。”
我愧疚地啄啄他的嘴唇,趴在他胸膛上,“我们以后还有好多时间,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门口的“野猫”终于离开,我心里始终不安,要是他真拿那肚兜说三道四,华予必定信我不信他,但我不想让这莫须有的事惹他心烦,我必须将肚兜偷回来!
等华予睡着,我披衣出去,二更月色朦胧,我遛去他的寝殿,事先做个傀儡替我去亭中赴约,能拖则拖,等我偷走肚兜,明日他想怎么造谣,都没有证物。
但是我算漏一茬,这寝殿里没有我的肚兜,莫非他随身带着?我在衣柜前急得团团转,不信他这么变态,一定是藏在秘密暗格里,我继续翻箱倒柜地找。
期间我心如油煎,怕他识破傀儡杀回来,我额间直冒冷汗,将屋子翻得乱七八糟。时间一长,我更怕华予醒来找我,我急得团团转,决定烧殿毁灭肚兜。
我真是机智啊!我笑了一会,转念又无语,自己像红杏出墙的妇人,怕夫君知晓奸情,急着毁灭罪证。
我举起桌上烛盏,正要豪情万丈地纵火,狂风推开左右雕门,白清偃如鬼魅杀进来,眼中跃动着火焰。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讪笑着搁下烛盏。
他脚步沉重逼近我,“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我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模样,觉得他才像傀儡,他眼中蓄着薄薄泪光,爱恨交织,似荒野中迷路的孤狼。
我疲惫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直接说罢……”
苍白月辉落在他肩上,他仰起头颓唐大笑,眼中泪行滑落,自嘲道:“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想说的她都听不见了,她死在三百年前,而你从来不是她……”
熟悉的心痛袭来,我握住双拳,一字都不想听。
他继续往我的溃疡撒盐:“从前我伤透了她,她万念俱灰离开人世,可我痛不欲生时,她却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另觅新欢!而我傻傻哀悼了这么多年……”
烛影随风明灭,我咬牙切齿道:“不要再说了!”
他含着泪控诉:“你这么果断脱胎换骨,这么迅速相夫教子,将我抹得干干净净丝毫不留!原来对我的情意就浅薄至此么?这三百年从没想过回来见我……”
我闭紧温热的双眼,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铭记着,那些永远清晰的痛,无论光阴蹉跎,那些人与事都不肯消逝,每当我午夜梦回醒来,满面都是泪痕。
“凭什么要我回来?”我睁眼质问,苦涩道:“你将我伤得还不够吗,想起给你的情意,都觉得不值得!”
他的面容瞬间颓唐,衰老千岁,饱经风霜,他仓皇失措道:“你回来,我一定补偿你好不好?”
我笑出泪水,无奈摇头,云淡风轻道:“你永远都是这样自私,为了自己的幸福就来剥夺我的幸福,我折腾不起了,你放过我罢,一别两宽各自相安……”
“不!”他眼中泪骤然破碎,激动得满面通红,鬓发凌乱,颤着唇道:“要么杀了我,否则休想!”
霸道不成耍赖皮,还是从前的本性,我垂眼苦笑,只有阿夙会任劳任怨纵容主君,但夙儿心里只有华予,我凌厉道:“你若毁我姻缘,我与你同归于尽!”
他踉跄摇晃,瞠目呆若木鸡,恍若历经天塌地陷的劫难,很快悚然大笑,忘乎所有地欢欣,我听着他凄厉的笑声,浑身寒毛竖起,连连后退,心跟着剧痛。
“阿夙永远不回来了……阿夙永远都不回来了……”
他彻底发狂,眼神无助地逡巡地面,像月圆之夜的野兽一样,一遍遍重复,一遍遍痴笑,却又不肯接受,泪珠涟涟坠地,喃喃道:“我要阿夙……我要阿夙……”
我仓惶撑住桌面,双脚发软,站都站不稳,脊背就是直不起来,我含泪环顾四周,也不知在寻找什么。
空旷的寝殿,就像巨大的樊笼,圈禁着两个疯子,瑞兽金炉焚着紫檀佛香,本该安神宁心,却在此刻浓郁得熏辣眼睛,逼得我眼球酸胀,再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