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如絮,六瓣晶花落在他发间,他面色平静如湖,却压抑着万丈涛浪,笑得勉强:“何以青睐?”
我早就措好辞:“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自信是吸引雌性的内在美,勇往直前是雄性的无畏魅力……”
“哦?”他斜眼睨着我,墨发狂肆风舞,笑靥张扬,和我紧紧地十指相扣,似报复泄恨,我痛得皱眉。
谈笑间我们已进赛场,帝姬正持弓向天,刹那间羽箭离弦,势若飓风,然而顷刻断在我突兀追阻的箭下,红鸟迅速消失在云间,帝姬错愕转头,蓝瞳闪烁。
我放下手里的弓箭,解释道:“帝姬见谅,此鸟名唤毕方,性烈属火,要是遭人射杀,会自|焚而亡。”
她又望向空荡荡的蓝天,惊魂未定道:“我险些酿造一场火灾,本想着神司大驾光临,给洗尘宴添一道野味也不错,是我孤陋寡闻,倒叫你们见笑了。”
我暗自发笑,他酷爱饲鸟,怎么会忍心吃鸟呢。
岂料主君点头答谢,笑靥幽柔妥帖:“帝姬客气,听说北冥境的山雀味道鲜美,白某屡次行商经过,都没有空闲见识,不知这回可有口福一尝鲜美?”
我深深震撼,心底冒出小火焰,滋滋冒烟。
帝姬笑容端庄优雅,银发轻舞,“这是自然,辛苦神司万里迢迢来北冥境走一遭,媗纪在此拜谢了。”
主君口吻暧昧:“能为帝姬主持道场是白某荣幸,纵使风雪相阻,也不足挂齿,帝姬不必如此客气。”
我蔑视他一眼,一路上骂骂咧咧鬼地方,现在却说得这么动听,为美人效劳怎么也不辛苦,帝姬将目光转回我,细细端详,问道:“这位姑娘是神司的?”
他眼风掠过我,那抹温柔转瞬即逝,又端肃神色,暧昧不明道:“蠢蠢笨笨的,带她出来长长见识。”
我憋住怒火,敛袖作揖施礼,媗纪仙也颌首回礼,抬头间四目短兵交接,顷刻金戈铁马喧嚣不尽,她深深凝睇着我,我眼也不眨,闪过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的冕袍拖曳在风雪中,是纯粹的湛蓝色,发间垂着王冠绫珠,彰显难以侵犯的天威,我曾在哪里也见过这样倔强漠然的眼神,这银发蓝瞳的模样似乎……
“帝姬为何这样盯看阿夙?”主君不动声色挡住我。
她含笑撒谎:“阿夙姑娘韶秀美丽,真是罕见……”
主君竟神色倨傲,自谦般道:“帝姬抬爱了,阿夙容貌粗陋平庸,哪能担得起“韶秀美丽”四字。”
我默默强压怒意,帝姬不再说话带我们去洗尘宴,一路上频频回眸,我悄悄道:“主君,她老偷窥你……”
他眯起眼观察帝姬,神色愈发困惑,一路辗转浮雕宫道,蟠龙盘踞湖中正在濯鳞,我好奇瞅两眼,它霍然支起头怒目圆睁,我情不自禁挨近主君踩到他脚。
那皂靴碾过一道雪痕,特别显眼,他一贯有洁癖,这回却没骂我,将我霸道扯近,“眼睛不要乱瞄。”
洗尘宴过后,帝姬带我们参观神祭台,主君一路指点道场里的前期工作,正式祭祀是在七日之后。
据说是祭奠北冥境的祖先临川瑶,神祭夜是她化风离去之夜,主持道场意在奏请神明,祈求国泰民安,
主君登台来到铜鼎前,取出匕首割血献祭,彤红的火焰剧烈扭曲,幻化成妖异的蓝,帝姬满面虔诚观望,他肃然提着匕首,目光跳过帝姬定住我,“过来。”
我警惕望向那刀尖的残血,惊恐万状摇摇头。
他眉峰颦蹙,催促道:“献祭需要童男童女的血。”
果然是要割我的手,我蹭蹭蹭逃窜出十步远,他眼眸犀利如锋,唇线抿得发白紧实,怒恨交织。
“哈哈哈……姑娘还是忍痛割罢,要是神司误会你不是童女就不好了。”台下来人摇扇观望,华袍拖曳。
我不情不愿过去,主君利索划破我的手指,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我吮着指头斜他一眼,回头看说话人,他恰逢也抬眼望我,天雷勾动地火,竟是旧相识。
他还是花纹缭乱的穿着,戴着不伦不类的银耳钉,那年他向我求亲也是这么人畜无害的笑靥,转眼却消失无踪,害我千里寻夫,遭遇接连的事故。
符羿的目光刻意忽略我,长辑施礼道:“在下北冥境国师符羿,拜见神司殿下,微臣恭请帝姬圣安。”
我微微诧异,看来他当年失踪后故事不少……
主君颌首回礼,帝姬却视若无睹,拢在袖中的指不自觉蜷曲,玉颈扬起倨傲的弧度,银发遭风凌乱。
符羿痴望着她,眉眼藏着忐忑,嗫喏道:“微臣担心帝姬安康,三月未见,不知帝姬咳疾可有痊愈?”
帝姬专注铜鼎动静,看也不看他,“好些了。”
他眼眸如星颤动,露出受宠若惊的欣喜,帝姬和主君聊着圣火的事,嫌他在这碍事,“国师还有事?”
符羿如梦初醒:“今日是采姻节,帝姬是否……”
帝姬斩钉截铁道:“孤自然是要与民同庆的,神司可有兴趣和我一同去逛庙会,见见北冥境的风俗。”
我心里警钟大作,这采姻节和凡间的七夕类似……
主君乐意道:“帝姬盛情难却,白某愿意奉陪。”
符羿眼眸淬毒移向我,我读懂那管束不当的怨怼,回以同样责备的眼神,于是我们四人同去逛庙会。
一路上主君和帝姬在前面聊天,我和符羿慢悠悠跟在后面窃窃私语,符羿摇着香扇,“昭妹妹,想不到造化弄人,你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