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听了,心里有些小失望,不过,如果罗浩是专程为她回来一趟,似乎有点太奢侈了,腊梅可不敢这么奢望。
也好,他回来外婆家,她也能看到罗浩,不挺好的吗?
于是腊梅高兴地说:“好,等你回来,我还有好多计算机不懂的东西要问你。”
聊了会,两个人便愉快地挂了电话,毕竟接的是公共电话,腊梅说什么,张婶在店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若是在陌生的地方还好,但张婶可是熟人,她那嘴巴一说,整个村子的人都会知道了,腊梅可不好意思说什么亲热的话。
而且罗浩也没和她表白过,两人的事八字没一撇,只能静待日后花开了。
腊梅回家,却发现刚才平静的院子里,吵闹声震天,家门口还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村里人。
腊梅站定,仔细一听,便听到从院子里传来一阵泼妇骂街的声间,是外婆林明月:
“吴启智,你这个小瘪三,当初你娶我女儿的时候,穷得叮当响,我都看不上你,是我女儿死活要嫁给你,要不然,早就嫁给有钱的大老板享福了,你真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还不懂得珍惜!”
外婆这些年来,老是反复拿这些话来骂父亲,腊梅都快能背上来了,甚至外婆骂上一句,她能接下一句,保证严丝合缝,不会出错。
因为家里经济普通,外婆一直看不上父亲,但是腊梅知道,外婆一家生活得那么滋润,还不是父亲辛辛苦苦的劳动养活了他们。
腊梅分开人群,走进了院子里,就见父亲阴沉着脸,任岳母骂,却没有还嘴。
林明月骂得痛快,停不住嘴了,指着吴启智的鼻子道:
“我女儿有什么错,给你们吴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花你一点钱不是正常吗?
难道生活费不需要花销吗?现在物价都贵,你一个月就赚几十块钱的人,还整天抠抠索索地算账,算我女儿把你赚的钱花光了,你有没有良心啊?”
腊梅也是无语了,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
看来,外婆是因为母亲气回娘家的事,替母亲讨回“公道”。
在林明月心里认为,骂赢了就是镇住了吴启智,然后把女儿赶回家,他们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依附在吴启智这棵树上,吸血来养活他们一家人。
腊梅让自己冷静,沉住气道:“外婆,你别骂了,消消气,这是又怎么了?”
“腊梅呀,你来看看你爸,太不像话了,赚不了三瓜两枣的,还整天和你妈算计,把你妈给气回外婆家去了!你可得擦亮眼睛,以后找对象,不要找象你爸这样的男人!”
林明月看到腊梅,还火上浇油了。
如果腊梅不是重生一次,还是个孩子,说不定会被林明月带偏了。
看着院外围观看热闹的村里人,腊梅不慌不忙,温文一笑,道:
“外婆,事情好像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就会明白我爸为了外婆家,都做了什么!付出了多大的辛苦和努力,在我们家还穷得丁当响时,让外婆家过上了好日子!”
“啊?这话什么意思?”
一听腊梅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院外围观的村民不由议论开了。
林明月被腊梅说得猝不及防,呆立在原地,楞楞地看着腊梅从屋里翻出了一本账本。
林明月接过一看,帐本上写得歪歪扭扭的,正是女儿张美玉的字迹,翻开一看,里面记的全都是张美玉这些年来拿给娘家的财物。
张美玉没什么事会上心,但对于记账,却是十分上心,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每次回娘家送的鸡蛋、大米、油,少的几块钱,多的有上千的,都写明了年份和日月。
“外婆,这是我妈写的没错吧?”腊梅淡定地问。
一看这账本,不光林明月惊呆了,就连吴启智也惊呆了,他怎么不知道老婆还有这样的账本?
他抢过来一看,果然每一笔具体的花销都记了账,张美玉还做了每年的总结:这一年里共给娘家送了多少钱,多少物,折合多少钱款。
吴启智一看,光是去年,自己一年连带着做小生意,收入大约在五千元,张美玉就给了娘家三千多元,占了他家庭收入的三分之二。
他不禁太阳穴又一阵别别跳,难怪钱都不知花哪里去了,都在这呢!
“岳母,这可是你女儿亲笔写的。从她嫁到我家时候起就开始倒贴娘家。
那时候钱比较大,我一年赚五百多块,她给娘家花销了四百多,年年比例都如此,给娘家的钱,差不多占我收入的三分之二。”
吴启智翻了一下账本,道,“到了今年,全部加起来就有四万多块了,这些钱全都到你们家的口袋里,我们一家才花销了一万多。”
“什么?四万多?这么多?张美玉是怎么搞的?是把所有家当都搬回娘家了呀?”
听到吴启智报数,一时间,围观着的村民都骚动起来,觉得不可思议。
四万块,能买一套房了,还是在城里。
他们亲眼看到了腊梅拿出那本账本,林明月也没有否认那是她女儿记的账,哪有不相信的道理?
“这,这……”林明月因为证据确凿,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的账本,明细清楚,的确不容否认,而且张美玉的笔迹,一家老小都认得,也容不得她耍赖。
吴启智冷眼看着丈母娘说:
“原来你们一家老小,都是靠我一个人干活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