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清砚?”陈曦不解的问。
“对不起……”
身后的声音清晰了起来,这次连楚司瞳也听到了。
“对不起……”
陈暮星又说了第三遍。
第一遍说给自己,说了之后你就要擦掉眼泪继续坚强下去。
第二遍说给楚司瞳,不能让你捐了眼睛再捐骨髓,更不想让你再去与提都不愿提一句的楚家扯上关系。
第三遍说给沈清砚,为自己打了陈曦惹他愤怒致此。
“对不起陈曦。”
她转过身体来,出其不意的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我不该打你。”
力道之大,白皙的脸上瞬间起了五道指印。
“呀……”
除了秋姨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惊叫,屋里静寂到落针可闻。
“不够是吧?”她说,“也是,对比于我下的狠手,只有这一巴掌确实不足以让你消气。”
她在屋里环顾了一周,最后目光锁定在了客厅中央的水果盘中。
“你等一下。”
她说着越过沈清砚大步走过去,抓起里面的水果刀,在屋内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毫不犹豫朝着自己的手臂划了上去。
鲜血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她额头上一瞬间渗满冷汗。
“够了吗?”
她唇色发白的盯着沈清砚问。
够给陈曦报复的吗?够你消气的吗?
“哎呀,这是干什么啊!你伤害自己做什么啊!”
秋姨焦急万分的想上前夺她的刀子。
“别过来!”她颤声喊着,“秋姨,这和你没关系。我自己冲动犯下的事,就要自己承担。”
“清砚,你说话呀!这血都流成这样了还不够吗!”
秋姨急的跺脚,但是沈清砚只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道伤口,一声不吭,她气的没有办法,只能先跑出去给家庭医生打电话,顺便拿医药箱。
“还不够对吗?”
她说完扬起刀子又要划下,沈清砚却动作迅速,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疯了。”脸色阴沉的吓人。
“你消气了?”陈暮星低声问,“那刚才说的话便不算数了吧。”
陈暮星承认,她知道沈清砚还对她尚有一丝旧情在,所以她又利用这点所剩不多的念想来使苦肉计。
只是被她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消耗,恐怕也没有下次了。
旁边的陈曦却险些将牙咬碎。
她费尽心机让陈暮星的形象一败涂地,可结果呢?她这么一点苦肉计,又能让沈清砚心生恻隐!
贱人!
和她妈一样惯会狐媚男人的贱人!
我早晚有一天要让沈清砚亲眼看到你放浪形骸和别的男人滚在一起,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洗!还怎么和我抢!
陈暮星以为这场闹剧随着自己这一刀告一段落,她以为自己的决心和狠劲已经明明白白的让沈清砚知道了。
然而,不过是两人离开后,秋姨帮她处理好伤口的时间,林一恒便带着人出现在别墅里,告诉她沈总请他们到桐江路公寓。
“这是沈总的吩咐,他说这边什么时候处理干净,他什么时候再踏进这里。希望陈小姐不要逼我们用强制手段。”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陈暮星就知道——留不住了。
这栋别墅,她和秋姨都一样明白,对沈清砚的意义——他去世多年的妈妈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他独立之后唯一的归处。
也是她为什么死缠烂打也要留在这里的原因。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能留在这里,她就不怕没有见到沈清砚的机会。
而现在,沈清砚竟然说出了,只要她还在,就不再踏进这里的话。
他真是烦透了自己吧。
陈暮星不想对双方都无意义的耗下去。
她依依不舍的和秋姨道别,不仅是对自己没达到的不甘,也是为秋姨对自己的无私帮助。
然后,谢绝了林一恒的相送,和楚司瞳打车离去。
在楚司瞳不容拒绝的要求下,去医院做了配型检查,然后回到了楚司瞳的住所。
“就是这里吗?”
下了出租车,陈暮星看着面前墙体斑驳年代久远的老旧小区问。
“嗯。”楚司瞳点了点头,“在6楼。”
“没有电梯。”他又补充说。
“好,走吧。”
陈暮星扶着他的手臂想往前走,楚司瞳却拽着她停了下来。
“你怪我吗?”他问。
“我怪你干嘛。”她故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快一些,“如果在看到我被那么欺负之后,还能坦然住进沈清砚给的房子,就不是最爱我的弟弟了。”
她知道依他们现在的状况,接受沈清砚的安排是最合适的,但当楚司瞳低垂着头和她说不想住在沈清砚安排的房子时,她也能理解男孩子的自尊心和对她的心疼。
反正一样都见不到沈清砚,何必再让弟弟不开心。
只是……
她看着面前阴暗狭窄的楼道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么高的楼层,对一个失明的人来说举步皆是危险。
希望自己能照顾好他吧。
她给自己打完气,扯着楚司瞳的手搭上扶梯,“走吧,我们上楼回家。”
有陈暮星的搀扶和引导,楼梯爬的还算顺利,等她气喘的到了6楼时,在拥窄的楼道里看到了个瘦小的男人,坐着个小马扎,手机里播放着电视,面前还摆着啤酒瓜子花生等打发时间的小物。
男人听到动静从手机里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有些不确定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