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徐敬南在晚餐时间过去后才去了徐宅,否则怕消化不良。
徐天在楼上书房等他,徐敬南越过客厅,无视了景澜不屑的眼神。上楼梯时,他听到身后响起的对话声,才知道是徐敬东来了。
景澜问:“辰辰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她去欧洲旅游了。”徐敬东的声音很干涩,很不自信。
徐敬南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而他也正好抬眸看见他,那一瞬间,他觉得徐敬东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变了,不再是往常他所熟悉的争锋相对,反而多了丝情绪,叫人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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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找我?”
徐天不知已经多久没听到他喊一声“爸”了,时间过得太快,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三十多岁,能够独当一面了,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累了,再没有年轻时的冲劲,只想安心地度过晚年。
“前几天我遇到叶正明,你也知道他孙女很喜欢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敬南打断:“如果您是为了给叶娉婷当说客才把我叫过来,大可不必,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敬南,”徐天唤了一声:“不是为了她,爸更担心的是你的终身幸福,你年纪不小了,单身了这么多年,也该成家了。爸都六十岁了,只想一家人好好的,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真的褪去了这么多年的尘世铅华,只想归于宁静,徐敬南的语气也不禁缓和下来,“您不必担心我,我有女朋友了,而且我会和她结婚。”
徐天些许讶异,“是哪家的姑娘?”
“她不是您所想的豪门出身,对于您来说,她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女孩儿,但是这些都没关系,她不需要符合您的衡量标准,我根本不准备把她带到这个家里来介绍给您认识,结婚以后,我希望她一样可以不必面对你们。”
徐天和景澜本质是什么样的人,徐敬南怎么会到今天还不清楚?他们会喜欢苏辰,不止是因为从小看着她长大,更是因为她的优越家世,能与天澜财富强强联合。
他们之于他,不是支柱。他之于他们,也不是荣耀。
见他说完就转身要走,徐天叹了口气,“敬南,我毕竟是你父亲。”
徐敬南的脚步一滞,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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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与烦闷是每次来徐宅最直接的感受,徐敬南下了楼,看也没看沙发上的两个人,径直出去。
“没礼貌。”
他听到景澜冷淡地嘲讽,于他来说,不痛不痒,早已习惯,所以根本引不起他一丝一毫的情绪,他反而觉得她幼稚了大半辈子。
没想到的是,徐敬东会跟着出来并且叫住了他。徐敬南侧眸看他,他的表情似乎有点尴尬,咳了好几声,才问:“喝酒吗?”
眼前的情形太过诡异,他与徐敬东竟然能这么平静地面对面坐在一起,乍一看还很和谐。
“不喝吗?”徐敬东已经好几杯酒灌下去,而徐敬南一口也没喝。
“我戒了。”
徐敬东扯着嘴角,似是嗤笑了一声,却没有恶意。又是仰头一杯饮尽,他才回到正题:“知道这么多年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
“大概知道。”
“我现在还是看你很不顺眼。”
“看得出来。”
“可是,我现在有事不得不求你。”
求……一向眼高于顶的徐敬东,居然用了“求”这个字眼,对象还是他与之竞争了这么多年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徐敬南隐隐蹙眉,显然也被这个“求”字镇住了。
灌了杯冰水解渴,对面的人依旧是垂着头,他方才分明说的是“求”,却没有多少讨好的意味,更像是不甘心却又不得不示弱。
徐敬南第一次看到他服输,心情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愉悦,反而些许凝重,“关于苏辰?”
徐敬南能猜中几分,或许他们的结局,他也看在眼里。没有多少感情是耗得起的,伤害也并非都有机会填平,一旦超越了容忍的底线,势必支离破碎,结局则是两败俱伤。
“她有跟你联系过吗?”
徐敬东握着玻璃杯的手越发僵硬和用力,说出的话都像是先从刀刃上过一遍才肯从嘴里一字一字吐出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向徐敬南低头。
苏辰消失一个礼拜了,他根本找不到她。
他起先怀疑她躲在苏家,只是不肯见他。然而岳父岳母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在闹离婚,提起苏辰,他们甚至还吩咐他多照顾照顾她的小脾气。
小脾气?她哪有什么脾气?也许是有的,但在他面前都尽数收敛了。然而一旦爆发,那就是毁灭性的,不留任何余地,直接判他死刑。
徐敬东宁可她没有脾气,总比现在这样一个人面对空落落的家来的好,心里那份恐慌越来越浓,填不满也甩不掉。活得像行尸走肉,睁眼闭眼想到的全是她,她对他说:“徐敬东,我们离婚。”
他活该,他知道。然而,他无法说服自己放手,在他没有爱上她之前,她都能一直默默陪伴着他,他已经爱上了她,又怎么能允许她逃离?
徐敬南闻言,反而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她为什么要跟我联系?”
“你一直认为她和我关系比较亲近是吗?那你又知不知道她和我都聊些什么?”
“你。”
“苏辰以前是比现在开朗,但话也不多,她谈论最多的话题,除了你还是你。以前我还住在徐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