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夜斗
积雪的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吗,也许是因为天冷,所以格外的宁静,这也让这锣声异常的刺耳,赶尸人赶尸一般都会选择山路,穿过崇山密林运送尸体,以防稍有不慎造成尸变,害人害己,当然,赶尸途中有“死尸客店”,这种神秘莫测的“死尸客店”,只住死尸和赶尸匠,一般人是不住的。它的大门一年到头都开着。因为两扇大门板后面,是尸体停歇之处。赶尸匠赶着尸体,天亮前就达到“死尸店”,夜晚悄然离去。尸体都在门板后面整齐地倚墙而立。遇上大雨天不好走,就在店里停上几天几夜。
到目的地两三天前,事先通知死者家属,准备好衣衾棺材,等“死人”一到,立刻将寿衣帽寿鞋给死人穿戴齐备,装进寿木。这种入殓过程,全由“赶尸”者承担,绝对不允许旁人插手和旁观,正如出发时将尸体“扶出棺材”不允许窥视一样。说是在这些关键时刻,生人一接近尸体,便会有“惊尸”和“诈尸”的危险,而入殓过程,必须在三更半夜。
一切安排就绪,就是说将死者装殓以后,丧家才去认领。棺盖一揭开,须眉毕现,果然是丧家亲人,象貌宛如昨日,却翘翘长眠在棺材里了,伤心惨目,摧人肺腑,顿有的嚎啕大哭,有的泣不成声。
也不知这人因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尸体赶进镇上,只见这人身上穿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手执铜锣,腰上挎着一个腰包,包一面敲打着手中的小阴锣,一面领着这群尸体往前走的,手中摇着一个摄魂铃,这汉子走到侈画的铺子前,也不问有没有人,一只脚就跨了进去。
这人身后一个一个串起来,每隔七、八尺远一个尸体头上戴上一个高筒毯帽,额上压着几张书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一个个跟着卖过门槛,走进屋内。这汉子摸了摸放在桌上的茶杯,也不嫌弃,一口将杯中的半杯茶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侈画兄弟倒真是有闲情雅致啊,这一碗热茶都得喝剩的,这不是待客之道吧。”
侈画放下手中的木鱼,转过身道:“谁冷落湘西的韩磊喊大喜神?只是韩大喜神独爱茶叶沫,这不还是拿铁观音一点点磨的。”被侈画称为韩大喜神名叫韩磊的汉子咧嘴一笑道:“我领泥菩萨的情,嘿嘿嘿”,忽的这汉子摸了摸茶杯脸色一变道:“刚才有人来过?”
侈画坐在韩磊旁边道:“只是几个朋友,已经走了。”见侈画如此说叫韩磊的汉子也不多问,侈画岔开话题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还烧了信香特地绕道过来,有什么事,说罢。”
这汉子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我湘西赶尸一脉有三可赶,三不赶得说法吧,凡被砍头的(须将其身首缝合在一起)、受绞刑的、站笼站死的这三种可以赶。传说因为他们都是被迫死的,死得不服气,既思念家乡又惦念亲人。可用法术将其魂魄勾来,以符咒镇于各自尸体之内,再用法术驱赶他们爬山越岭,甚至上船过水地返回故里。”
侈画皱了皱眉打断道:“长话短说”,那汉子又是叹了口气道:“你听我说完,我要说的是这三不赶,凡病死的、投河吊颈自愿而亡的、雷打火烧肢体不全的这三种不能赶。其中病死的其魂魄已被阎王勾去,不能把他们的魂魄从鬼门关那里唤回来;而投河吊颈者的魂魄是‘被替代’的缠去了,而且他们有可能正在交接,若把新魂魄招来,旧亡魂无以替代则会影响旧魂灵的投生;另外,因雷打而亡者,皆属罪孽深重之人,而大火烧死的往往皮肉不全,同样不能赶。”
侈画受不了这韩磊的嘴碎道:“你是说你接了了这三不赶的活儿?”韩磊点头道:“这喜神是一个被雷劈死的。”侈画眉毛紧锁大喝道道:“你糊涂了吗”,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如小女儿一般捏着衣角嗫喏道:“这他妈的喜神有我师父,天知道他做了什么孽要雷公来打。”
久久无语之后,韩雷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找上门来是想邀你助拳,我师父仇家不少,二者,恐路上有变,我压不住。”侈画给炉子填了块煤道:“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欠你的情只能日后再还了。”
见侈画有送客的意思,这汉子死死抱着侈画的大腿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道:“我说兄弟呀,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你可不能不管我。”侈画有些无可奈何的道:“你先起来”,接着推了一下韩磊低声道:“别闹了,有人来了。”
嗖的一声一枚飞镖破门而入,将那串在一起的四个尸体设了个对穿,韩磊从腰包里摸出一把辰砂,分别按在四具尸身的伤口上,湘西赶尸一般将辰砂置于死者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掌心等七处,每处以一道神符压住,然后用五色布条绑紧。相传,此七处是七窍出入之所,以辰砂神符封住是为了留住死者的七魄,如果身上出现破口,七魄离体,神仙也回天无术了,且尸体会马上腐烂。
侈画在韩磊忙着应对尸体的空档,对门外大声道:“门外的朋友,在我的地盘不拜山头就动手,是不是太不讲江湖规矩了?”门外进来一个劲装汉子,眉间有一道紫痕,这汉子拱了拱手道:“凤山二郎庙请泥菩萨卖一个面子”。
这凤山真君庙,据传明朝时有一西川灌口(今四川灌县)人来此当驿丞,带来西川灌江口二郎庙镌刻“二郎清元真君”的香炉,并养有一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