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闲生已将亭光的举动说给尚漠兮听了,所以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这事若是再不说话,就会被郡主欺负到家。
“郡主,怎么知道是我放出去的?”
墨贤起身,后面跟着个丫鬟去拖她华贵的宫装裙尾,在场的人都深切地感受到了郡主身上散发的寒气。
寒气逼人。
“难不成不早不晚,偏偏赶在今日闹场子不成?”
尚子涵姐妹,也打听到发生了什么事,剑拔弩张地对准了尚漠兮:“姐,你也太恶毒了?试问,我娘对你体贴入微,可你却派贴身丫鬟去闹,简直是狼心狗肺。”
尚子涵额头青筋暴突,尚漠兮寥寥,声音平缓:“就算现在身处大理寺,也要允许被告做现场陈述。”
尚子年憋着嘴,看向姐姐尚子涵,二姐咬着唇,义愤填膺。
墨贤眯眯眼,拎高了一条眉毛:“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
尚漠兮看向对方的眼睛,淡然道:“郡主和众位姐妹到我墨香阁的时候,可是敲了许久的门?我关闭门扉,就是不想给大夫人的生日宴添任何的乱子,可我也体谅墨贤郡主思友心切,所以开门迎接,况我这不是牢房,没有铜墙铁壁的监狱是看不住犯人的,若说放亭光出去,二妹的嫌疑最大了。”
尚子涵气得眉毛倒竖:“放屁。”
忽然意识到这句话有失大雅,红着脸央求郡主:“郡主,大姐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陷害我的母亲。”
“无心之举,有意为之。”尚漠兮冷眼看尚子涵。
当着众人的面,尚子涵信誓旦旦地咬着牙:“你知道我今日来,所以……”
尚漠兮狞笑地看着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
尚漠兮嘴角轻弯,低头看自己举在胸前的手指,半笑着:“二妹,可记得凝香,凝香被我送到了安全的地方,随时可以回来继续侍奉你。”
听到凝香的名字,坐在一旁的尚子年一个不稳,手肘碰到了杯子,杯子应声落地。
就连尚子年都知道,凝香的娘被卖去了外县,半路跑了,尚子涵知道这事派人追查,却始终无果,后来得知凝香不知所踪,确实怀疑过,可尚子涵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是尚子谦所为,她为什么要放自己的仇人离开呢,现在她想明白了,留着凝香,就是留个把柄在手,有了把柄就可以要挟自己。
此时,尚子涵的内心七上八下,可终究被自己压了下去,起身走到姐姐身侧,委屈道:“那丫头被我骂了句不懂事,就跑姐姐这边来诉苦,姐姐,我知道你脾气好,可再好也不能把底下人捧到天上去,姐,你饿不饿?”
说完,已是叫下人出去端些吃的回来。
在场的管家小姐都是尚子涵的闺中蜜友,自然知道她们的好姐妹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所以也不好继续为难下去。
墨贤贵为郡主,来这里是为难尚漠兮的,可事事难料,本以为出现的意外状况会让她无地自容,可自己却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当然,这也与尚漠兮的睿智有关,尚漠兮巧妙地将屎盆子扣在亲妹妹头上,而不是她这个郡主身上。
所以墨贤郡主为了面子,不得不朝着尚子涵说了句:“子涵妹妹,你娘在前院唤你到跟前侍奉,我们这就走吧。”
众人走后,闲生拉小姐坐到软塌上,开始给她捏肩:“小姐,亭光投井了。”
“亭光出去的时候,你可以跟着的。”
尚漠兮抓过一本书放在腿上,淡淡地质问她。
肩膀上的手停了下,闲生叹口气:“是,以我的力气完全可以抓住亭光,我之所以没这么做,是想让大夫人当众出丑,可没想到大夫人这么狠,居然直接弄死她,她才十八岁,正是好年纪。”
摊在膝盖上的书依旧是老子的《道德经》,尚漠兮翻开书页,看到了一句话:“万物芸芸,各归其根,其根曰静,静曰复命。”
希望亭光归静,以另一种自由的形态出现在这世间,而不是随意的恨和恼,以及满腹的算计。
“小姐,我从老爷的贤亭院经过的时候,碰到了林先生。”
林先生,莫不是?
手中的书“啪”地掉在地面上,地面上还残留着尚子年碰洒的茶汤,很自然的茶汤阴湿了书页,闲生弯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上次我们碰到的林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您怕他吗?
先生说完,从身后的架子上扯过一条白毛巾,仔细擦拭书上的茶水。
尚漠兮侧头看她:“你是说,林景霞?”
闲生嗯了声,疑问道:“不然呢?还有谁姓林?”
尚漠兮定了定神,手抓一侧的扶手起身去看外面的天气:“似乎要下雨。”
闲生笑着回她:“下雨才好,最好是瓢泼大雨。”
闲生真是个乌鸦嘴,话一落,天上就起了一个雷。
雷声过后,是接踵而至的滚滚乌云,凑热闹似的,簇拥在一起将阳光遮蔽。
紧接着,如仙子从天上倒水似的,下得满院瓦砾震天响。
前院给大夫人过生日的女眷,应该都躲在房檐下看雨落了吧,花赏不成,诗斗得无趣,就连茶也要有股子闷味,这可乐坏了闲生。
闲生放下书,站在门口的房檐下看雨,尚漠兮笑她的坏心思:“这可得逞了?”
闲生转身从里屋拿出个大号茶壶,举着一把伞走到院子里,她左看看右瞧瞧,终于降茶壶放在桃花树下,转身跑了回来。
鞋底湿答答的踩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