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顾以安还没走多久,就察觉到前方有一种很危险的压迫感。
她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种很危险的气息,像是深渊里的凶兽用冰冷的瞳孔注视着你。
她只觉浑身汗毛直立,有一种想要立刻逃跑的冲动。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顾以安转身往回跑的时候,好似有巨大的凶兽想要扑上来,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
无数令人胆寒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一一上演。
她的脚步更加快了,到了最后,几乎是本能地运起了御风诀。
不知跑了多久,她才察觉那股令人恐惧的气息已经消弭了。
她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衣襟已经被冷汗浸透,掌心也黏黏腻腻的。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一种感觉,像是遇到了此生最怕的东西,但是要她具体描述那是什么,她也说不出什么。
只有可怕二字。
她现在,连半点儿好奇的心思都升不起来,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离那东西远一些,再远一些。
她靠在石壁上,似乎只有把背后交给墙壁,才能让她确信,身后是安全的。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往自己身上丢了一个清尘诀。
很不对劲。
她自认不是个胆小的人,可对于洞府里的那东西仿佛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她现在都觉得心有余悸。
可这并不应该呀。
她尝试着回想那东西的模样,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唯有那种恐惧,仿佛与生俱来。
仅仅是回想的这一刹那,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东西甚至连个虚影也没有,怎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一切恐惧,都来源于未知。
她突然想起这句话。
若她此时搞不清那是什么,就此逃离,现在没事,可以后,恐怕会成为她修炼路上的一个心魔。
心魔之事,说来玄妙,究其本质,不过是修士内心所产生的执念、畏惧、贪念等等,这些东西太多,就会形成心魔。
为何修士谈心魔而色变,因为外界的东西可以不去理会,可自心底而生的东西,与自己同脉同源,难以舍弃。
若她资质极差,此生无望筑基也就罢了,偏偏她资质还算不错,筑基的可能并不小,甚至将来有机会结丹,结婴。
如此,她就必须要将产生心魔的苗子扼杀。
哪怕是除不掉,她也要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顾以安深吸一口气,重新往洞府深处走去。
隐息诀,金刚符,隐雾针,所有可能派得上的东西,她都准备好了。
初来时步伐轻盈,现在却多了几许沉重。
刚开始时,只要不特意去想前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她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然而,当她走了数十米后,那种感觉就再次出来了。
阴暗,腥臭,冰冷……
种种感觉一股脑向她倾倒过来。
顾以安几乎是难以抑制地退了一步,几欲作呕。
她退了这一步之后,所有不适的感觉就通通消失不见了。
顾以安感到奇怪。
按理来说,这种令人恐惧的感觉应该是越来越强的,而不是一下子就到达顶点。
她咬着牙,努力回想了一下第一次进来的时候。
确实是一瞬间,那种恐惧就攀升到了顶点。
有古怪!
她攥紧拳头,重新踏出了那一步。
同样的感觉,再次降临。
可或许是因为她之前已经经历过几次,或许她从心底觉得这东西是在虚张声势,这一回,她竟然没有被吓退。
她只是很冷静地将额上新冒出的冷汗擦去,稳稳地走出了下一步。
一步,又一步。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可她的神色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叫人心惊。
她不知在这狭长的甬道中走了多久,与她而言似乎是许久,可于现实来说可能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到。
当她看到前方有耀眼的光芒透进来时,几乎要喜极而泣。
那是出口。
不知为何,她很确定这一点。
几乎是转瞬之间,那种压在自己肩上的沉重感就消失殆尽了。
这一路上,除了那种让人窒息的恐惧感,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难道洞府主人就是专门弄了这样一段路径来捉弄人?
若是胆子大的,直接就能找到出口。
是的,她现在已经走出了洞府,不仅走出了洞府,还走出了石林。
若是没有胆子闯一闯的,恐怕只能原路返回,要到猴年马月才能从那石林里出来。
不仅如此,恐怕还要留下心魔。
想到这里,顾以安就算已经出了洞府,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洞府主人的性情果真难以捉摸。
好在她还是有惊无险地出来了。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黑黢黢的洞口好似还在引诱着外来的人。
要不还是堵上吧!
顾以安施展法术,只堵了一半,又改变了想法。
这洞府虽然危险,却也不乏机缘,她若是真把它堵上了,说不定办了坏事。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她停下手,转头准备往东边走。
她刚从云岚坊市出来就被那四个人追杀,最后不得已跑进了那个石林。
现在都快半年了,她还没真正见过修仙界中部的盛景呢。
只是她转头的那一刻,眼角似乎瞥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她再次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