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曲怀璋微微勾起了唇角。
虽说这丫头当日考核之时表现得不错,比他要求的半个时辰还要多坚持了一刻钟,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的打算。
小丫头们大都年轻气盛,得了夸奖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还是要叫他们知道人外有人的。
感知到顾以安又追了上来,曲怀璋脚步又加快了两分。
他的这一番想法,顾以安自然不清楚。
她只是觉得,自己为了争这一口气,愣是耗尽了全身的灵力,才勉强跟上曲怀璋,到了地方时,险些没栽倒在地上。
好在她及时伸出手,扶住了墙。
早知道就不逞强了,她又不是不认识路,何必非要跟的这么紧呢。
这位曲师叔走得那么快,原本也没打算让她跟上吧。
她站在原地,缓了片刻,待到呼吸均匀,这才转入那条偏僻的街道。
方一转弯,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清静得过分的地方,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龙。
这景象,怕是跟前几日城中心苍梧宗招收普通弟子的盛况有的一拼。
排在最后的女修还很热情地招呼她,看那样子,是想找个伴呢。
顾以安笑着摇了摇头,顶着所有人或疑惑,或羡慕的眼神,径自进了那间小小的屋子。
方一入门,就听到曲怀璋的责怪的声音:“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帮着记名字,安排考核。”
顾以安忙点了点头,又跟屋子里另外一位男修打过招呼,这才接过那沓报名表。
那男修很是崩溃的样子,见到她来,就立刻起身让开了座位,“这两天人太多了,堂中原也没有安排其他人过来,只好叫小师妹你顶上了。”
“好歹是个筑基修士了,她是你的师侄,不是你的师妹。”
旁边响起曲怀璋略带嘲讽的声音。
李裕被拆穿了也不尴尬,只是摸着头笑了笑,“不妨不妨,我姓李,师妹爱唤我师兄便唤我师兄,爱唤我师叔便唤我师叔。”
顾以安也不由得笑了笑,唤了一句李师叔。
李裕长长地叹了口气,倒是曲怀璋毫不顾忌地笑出了声。
李裕嘴上说让她爱唤什么便唤什么,可他叫顾以安却是一口一个师妹,意图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其实他也不过是想听年轻的小丫头唤句师兄而已,叫他师叔,总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只是顾以安已经摆明了姿态,他也只好跟着改口了。
“顾师侄,你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之后,根据他们擅长的方面再考考他们,把那些没什么本事的都筛下去。”
顾以安记得她自己当时入暗令堂的时候,只经过了一项考核,这回怎么还要由她先筛选一番呢。
李裕接下来的话解解答了她的疑惑。
“咱们这地方以前从来没来过这么多人,也不知这两天是怎么了,真是麻烦。师侄,你再不帮帮我,我可真是要累晕在这儿了。”
话到最后,里头的烦闷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原来如此。
只是,暗令堂的考核都是如此随意的吗,感觉这两个人随便一拍脑门就能做主了。
顾以安一边疑惑,一边点了点头。
李裕是筑基修士,能传音入密,她却还没这样的本事。
只能借此表示自己知晓了。
只是……
顾以安偏过头,看看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长椅,懒懒躺在上头翻书的曲怀璋,心中疑惑。
“你别管他。他素来就这样,总干些不合时宜的事情,前些日子心血来潮把考核的活儿接过去了,这会子忙起来,突然又撂挑子不干了,我这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碰上这么个同门……”
脑海中响起李裕喋喋不休的抱怨。
顾以安听得忍不住笑。
却突然觉得背后一寒,抱怨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正好将屋子里那五个修士的报名表都收了起来,顾以安将手拢在衣袖中,借着起身的功夫微微侧了侧头,正好对上曲怀璋似笑非笑的眼神。
触了电似的转回头来,顾以安正襟危坐,对着第一个修士道:“你既说你擅长画符,不知可否先在此画个一阶符箓让我瞧瞧。”
那修士看着跟她差不多大,修为也只在练气二层,闻言瞪大了双眼,“我才练气二层,难道不应该考教符箓知识吗?符箓的作用有很多,包括防御、攻击、隐匿……”
眼看他还要喋喋不休地说下去,顾以安不得已打断了他,“道友,我想请你绘制一张符箓。”
“我才练气二层,灵力根本不够用,怎么绘制符箓,你是不是嫉妒我资质好,故意为难我?告诉你,若不是敬重清夷上人,我才不来你们这里呢。”
说完,他甩了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门外还传来安慰的声音:“我的小孙孙诶,没事没事,咱不受他们的气,大不了去别的宗门报名。你可是咱们家好几代人里头唯一的三灵根,珍贵着呢,咱们不稀罕这儿。”
顾以安也不理会,接着对第二位修士说道:“请道友绘制一张一阶符箓吧。”
这个修士五十来岁的样子,修为练气四层。
不会再拿灵力不够的借口来说了吧。
“道友,一看你就不懂得画符啊,画符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不能有外人打扰,你这屋子里这么多人,叫我怎么画啊?”
“……”
这下她总算明白为何曲怀璋会拉着她过来了。
确实是要她帮忙,而非借此机会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