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帘子下伸出一个头,
却是张妈端着一碟子双色芋泥糕和一壶牛乳走了进来。
见十三紧抱着小妖女,她老脸一红,就要退下,却见此时小妖女从十三怀里伸出个小脑袋瓜。
小妖女本是没吃晚饭,此刻闻见牛乳的香味,赶紧挣开了十三的怀抱跑到张妈面前,一手拣了一块芋泥糕,一手就要拎起那壶牛乳,张妈见状赶紧把托盘放在团桌上,快手快脚地为小妖女倒了一杯热牛乳。
此时一向殷勤的大獾左顾右看,并无做它管家獾的寻常服务,却像劫后余生大难不死似的“哧溜”一声小跑出了门。
小妖女端起温热的牛乳一饮而尽,见张妈又倒了两杯,她便抱起其中一杯要递给十三喝。
十三不喝,却盯着那大团桌发愣,只见此时的桌上干干净净,只放着一碟子糕和一壶牛乳,刚刚摆的那一桌子热饭热菜已消失的干干净净。
正要开口询问,只见一旁的张妈上前回话,“回三少爷,老太爷昨晚就派人来请您去上房一趟,今天早上又着人来催了。”
今天早上?
十三捕捉到这一句后背立即寒了寒,抬头一看屋顶的电灯并没亮,那这满屋子的亮光?他忽然心有所感一瞅窗外,只见窗外太阳高照,莺鸣婉转,分明是好一个青天白日!
这……这他妈的是怎回事?
出鬼了?梦魇了?
瞅一瞅那挂在天空中的明晃晃的日头,再一看笑语靥靥嘱咐小妖女慢些吃别呛着的张妈,十三顿感背寒,刚刚分明是晚饭时间,怎的忽然一眨眼就直接到了大上午?
一晚上的时间怎的忽然就像被偷去似的,消失不见了?
十三强整心神,从头到属捋了一遍,及至想到本来一切端好,只是因为自己掏出那已变成为黑煤球子的“龙珠”,才徒生变故。忽然又想起那风沙狂起前似听到一声奇异的乐响,十三顾不得多想,就要去找那龙珠,及至走至炕几前一瞧,却见那桌面上空空如也。
龙珠不见了!
自己当时分明把那龙珠放到了炕几上!
既这全屋的摆设都纹丝未动,怎么就失了一个龙珠?
十三慌忙找了一圈,连龙珠的影子都没见。
这是……究竟怎么一回事?
难道龙珠会吞头发,也会吞自己?还是它是就着那偷天换日的一场风暴消失了?
偷天换日!
十三乍一想到这个词忽然神清目明,不管昨晚上事出如何?究竟这一晚上的时间是被偷去无疑了。而是不是这龙珠偷的,也无可考证,现在连它自己都失了窃,而且……
十三静默沉吟,自出了那龙吟镇迷龙岭的大矿,就再没见过这龙珠发威,在那古董店自己更是亲眼见它由神宝变成了黑煤球子,连光也不会发了,怎的回到家一拿出来就更长了本事?
不对,不对,此中大有蹊跷,那龙珠发的光是七彩炫丽,昨晚这满室的光却是黄如泥沙,并携着风暴沙尘,别说与炫丽无干,更是让人感觉那光沉闷压人,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远的不在人类的想象与认知的世界。
十三愈想愈乱,头绪如麻,莫名消失的一天,莫名消失的龙珠,他愈想愈觉得自己所处的世界十分混沌,不似眼中所见。
难道所谓的真实,竟都是虚假?
正思来想去不得头绪之间,就见外面有老头子派来的差人来回话,请十三立即去上房。
十三一时收了思绪,嘱咐张妈给小妖女收拾些饭菜吃,自己便换了家常衣服,让张妈取来自己带回的菌子,拣了两包,又命张妈派人给老大老二院里各送一包,送白择的那句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只吩咐张妈把剩下的菌子留两包放好,剩下的尽管拿去添菜。
张妈应了,把给老太爷的那两包菌子交与来传话的那个差人手里,嘱咐了几句,十三便自在前面走着去了上房。
及至到了上房门口,十三才从那差人手里取过菌子,又吩咐那差人去真园的后廊阁子给小候传口信,在差人的恭声回“是”中,十三大步踏进了门。
一进门就早有人打高了花厅的帘子,十三见仆人们皆禀息静气,像屋里坐着大老虎似的,他心里已估计老头子今天心情不佳,自把脚步放慢,脸上凝了笑,才进了花厅。
转过纱橱,来到厅里,就见老头子端坐在榻上,左手持着个小铜炉,右手持了一方锦帕在那里仔细的擦,听了十三的问候连头也不抬。
十三见老头子面色不善,大有老虎要发威之前兆,他不敢上贸然上前捅老虎的鼻子眼儿。只是自己被老虎点名儿来,他又不能落跑,只好拎着小心谨慎防范,暗下决定,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反正自来在老头子面前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此刻见仆人端茶进来,十三赶着接了,亲自捧过去递予还只顾擦炉的老头子,恭请他喝茶。
及至近前放下茶碗,十三见了老头子手上的铜炉子不由暗暗眼红,他一眼看出这雁状的香炉是个汉代古物,正想着怎么卖个乖讨个巧拐到自己手里时,却见此时一直专注于擦灰的老头子哼声哼气地开了口,“回来了?”
本沉浸于搜肠刮肚地想坑蒙拐骗**的十三闻听这威吓的一句赶紧收回了目光,他回了回神,脸上堆满乖巧的笑,向老头子道,“是,太爷爷。”
“哼!”老头子闻言不知触动了哪根世代遗传的不正经的神经,重重把那雁炉往炕几上一放,心疼的十三心中一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