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说笑了,我小老儿哪来什么买卖之说?见天介混口囫囵饭罢咧!要谈买卖,还得等三爷哪天得空赏我一宗儿半宗儿的哩!”
十三见他只管小心赔着笑也不便再冷脸,他缓和了面色,“你还缺的了买卖?若真少钱就去那苑里说上几段书,既挣了嚼谷也省的屈了你的舌头。”
他微微一勾唇,“这死的能说成活的?的口才,在这摆摊儿可不埋没了?”
“三爷说的是,哪天三爷爱听,我小老儿就豁出这张老脸,去给三爷说专场,”老迷糊头说着呵呵一乐,“就怕三爷听絮叨了,便是看着我这张干巴脸也吃不下饭,那就是我的罪过了,三爷不嫌我,我还臊的慌呢!”他一面说一面笑,一面笑一面喘。
见十三脸上的寒气有了褪去的意思,老迷糊头又上赶着笑道,“三爷大驾而来必是有事吩咐我,怎能劳烦您站着?再说这街上人来人往多有不便,不若请移步去个清净处。”
一语提醒了十三,果见周围的行人已有三两驻足。
十三点点头,便由着老迷糊前方引路,老迷糊头见十三不再追究油嘴子之事,便向那一直恭身打千赔罪的油嘴子肃声道,“三爷恩宽,不降罪于你,你自回去找上头儿管你的人领罚!”说着见十三已前去几步,便赶忙跟上。
那油嘴子恭身立于原地,直至十三与老迷糊走的看不见影子了才敢抬头起来,他边擦汗边后怕,谁成想自家那从未露过面的神秘门主,竟会半夜三更来此不入流之地?自己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就正好儿赶上了,赶上了没奉承上也就罢了,还正好得罪上了,还好门主宽宏大量没加以怪罪,不然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都是轻的!思及此他感觉自己还是运气好,暗想今天回家说什么也要省下几个鼻烟钱,给菩萨多上几柱香!
老迷糊头儿在前殷切地领路,及至走到这胡同的一半处,就见一个凹进去的地方摆了个小茶摊儿,支着棚子打着电灯,几张小方桌子,坐着三两座人。
老迷糊头把十三请到靠里的一座,忙一面用袖子掸了几回凳子,才请十三坐,又笑道,“这个小摊儿虽简陋却好在还算干净,三爷就凑合歇歇脚。”
见十三点头坐了,老迷糊头才在旁边坐下,把茶碗洗净了给十三倒茶,一面站起来把茶递给十三一面才回身坐下,见十三不喝茶,他拢了拢袖子便直切主题道,“三爷此番来,是有吩咐还是白逛逛?”
十三闻听默了默,才淡淡道,“本是要去找你,想到你今晚必在这鬼市混,就直接来了。”他一勾唇,“吩咐倒没有,今天来是要向你借一样东西。”
老迷糊头闻言倒是一愣,继而笑了,“三爷家大业大,还用的着向我小老儿借东西?”他呼哧喘着一摆手,“快别拿我小老儿打镲了!”
十三握着茶杯,不紧不慢地道,“铁山铠甲,再家大业大也得不来。”
老迷糊头闻言不笑了,他抚了抚胸,一时斟酌不出合适的言语回话,“三爷……”
十三见他犹豫豫,便直接道,“你别管我要来何用?我们两家也算同行,你我也算莫逆之交,今日向你借铁山铠甲还能有何用?”
“话虽如此……”老迷糊头踌躇道,“这甲我不是不愿借与三爷,以您对我五花八门的恩典,小老儿就是白送了您也是应当合分,只是……”
他抚胸喘了一阵,“究竟这宗事还是能不干就不干,不是小老儿有意冒撞,这句话却是我肺腑之言。”
他说着一指自己,“您瞧瞧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三爷惊才绝艳之人,又背靠如此家业,何必淌这趟混水?”
十三闻言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他顿一顿,漆眸微深,“只是……有些事不得不做。”
老迷糊头见十三如此说也就不好再拗着劝,他最了解十三脾性,若十三决定了一件事,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若他吩咐下去一件事,没有结果也是难回话的。
“三爷说的是,”老迷糊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幸存的老玉米牙,“我明天就着人把甲给您送到府上。”他喘了喘又道,“那铁山铠甲本是取了那百年穿山甲的鳞片所秘制,里面浸药甚多,三爷穿上后还需小心,摸了甲万不可不净手,”见十三点头老迷糊头又道,“三爷可还需要那含的丹药?若要,我去配齐了和甲一齐送过去。”
十三闻言微微一摇头,“不必,与你借甲一穿也是以防万一,那丹药我家已有制好的现成东西代替。”
老迷糊头闻言点头,“说来三爷家现放着绝世宝贝,还看的上小老儿这点不入流的小把戏?”
十三闻听一蹙眉,“你也信那江湖上的传言瞎话?”他抚着茶杯道,“我却是从小在家胡翻遍了,也没见过那所谓的宝贝,想来不过以讹传讹,那好事者闲来编派的笑话罢了。”
老迷糊头闻言眨了眨小眼,低声笑道,“三爷说的是,业内老江湖都知“开矿数字派”乃行中翘楚,却不知这两百年前就消声匿迹的传说身归何处,总免不了添油加醋地捏造,还是小老儿有缘法得以解惑一二,”他一抚胸喘两喘,“那时得遇三爷,只知三爷侠肝义胆英雄人物,哪里能知您是这云城首富霍家嫡孙,若您不提,更哪会知道您就是“开矿数字派”的传人?”
十三闻言也不说话,此时小摊上灯光昏暗喧哗之至,无人注意这边的谈话。
一时茶冷了,十三从大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