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回趟家,见家里有些脏,便随手收拾收拾罢了。”姜利之话中有话。
雷鸣不知王力真实身份,话中深意他自然听不出,但他还是怔怔地盯了王力许久。来自高阶修士的直觉,他知道眼前这王力,不简单!
这不简单,不是修为上的不简单,而是……
具体的他目前说不上来,他只是隐隐有种预感,或许某一天,自己必将与眼前之人,有上一翻龙争虎斗。而那争斗,才是英雄与英雄之间的较量,不似现在……
“雷某敬畏先生!嗝……”一个酒嗝相当煞风景,“先生是高人!晋王再厉害,不过是纸糊的老虎,而先生才是真正的猛虎也!”
说完起身便往外走,刚左脚绊右脚地走至门口,又强睁着惺忪醉眼,回头对王力露齿一笑,没头没脑突然道:
“这皇权终究是要倒的!”
姜利之一脸懵,这是前禁军统领该说的话?
“不仅是因为皇子争权、吏治混乱,也不仅是因为遍地饥荒、暴乱四起,当然更不仅是因为圣上,或是先生……”雷鸣继续道来,不,应该是继续自言自语起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今天的一切,十八年前,早已埋下伏笔!”
话毕,雷鸣一头栽倒下去,不出三息,竟是打起鼾来。
姜利之也懒得理会,虽然她也预感到了,终有一日,她将与眼前这员虎将刀剑相向,但毕竟不是现在。而现在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忙。
其中最让她感到丧气的便是,十日之期就快要到了,而她现在依然连黄不易在哪儿都不清楚。
本就陪着雷鸣小小酌了两杯,趁着酒意,她正欲找张软榻歇息一会儿,也沮丧一会儿,不想刚刚起身,便听门口叭唧一声,有人摔倒。
“雷统领,雷统领怎么睡在这儿啊?”是太子的声音。
许是心情郁闷,姜利之刚走上两步,只觉头晕目眩,正要站立不稳……
“王力上人小心!”太子的声音在身边想起。
姜利之只觉身子没入了某男人的怀中……她想挣扎,却又觉得身子绵软,不甚遂自己意愿……
我的天啊,该不会倒在堂哥怀里了吧?!
我的天啦,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该不会暴露了吧?
“主子,自有本尊护着,不用太子操心!”是洵修。
姜利之一个激灵,这、这被打横抱起的感觉,好熟悉!还有这脸,确实是洵修!
还好,有惊无险!
果然,喝酒误事!
分明是做足了觉悟,方上来这昌都的啊!明知在这龙潭虎穴,是没有咸鱼乃至偶尔丧的权力的啊……
就只有这点觉悟么?
正胡思乱想间,洵修已将其放在了软塌上。几次欲挣扎起身,又都被按了回去。
“主子,你醉了,你也该歇上一歇!”洵修温言要劝。
姜利之不由鼻头一酸,自己是真想歇啊!这样的美男,这样的温柔缱绻,谁tm的不想享受啊!可偏偏不是时候啊!——太子还杵在那儿呢,嘤嘤嘤!
遂向洵修要瓶清灵丹,一口气灌了半瓶……
洵修:(⊙_⊙)
太子:(⊙_⊙)不知道为何震惊,但见洵尊者都震惊了,跟着震惊一个。
“殿下,还有何事?”姜利之已在心里做好决断,除了诓太子带自己进宫,太子的其它破事,一概以“最小心力输出”法则敷衍之。
姜陵心知王力心中有气,木然行了一个揖,半晌才吞吞吐吐道:“魏……魏兴抓到了!”
“什么!”王力瞬间从软塌上惊起,复又觉得不妥,重又跌坐回去,“抓到就抓到呗,该审审,与我说什么?”
“这……”姜陵被噎住,不知如何作答。魏兴一案得以重审,全凭王力上人一手运筹,怎么现在说不管就不管了呢?没有保下小红,王力上人就这般生气么?
虽然他也感觉挺挫折的,但李元晖终不致于以偷盗罪名入土,丽贵人宫中的人虽折了香凝和小红,但毕竟只是奴才啊!
“上人,您这话说的!”姜陵打着哈哈。
“好吧,说说看。”
“上人可知这魏兴是在哪儿被抓到的。”
“哪儿?”王力忙问。
“妓院!德州城的妓院里!这厮睡了娼妓后,银子不够,被老鸨抓去见了官。”
姜利之闻言,觉得自己也算是被这魏兴雷得外焦里嫩了。这厮是何其心宽啊!逃亡途中还嫖……不,还白嫖……
咦,不对!有地方不对!
这魏兴逃出去也不只六七日了,怎么可能才逃到三百里外的德州城。
德州城的位置姜利之记得,在昌都城北上三百里的地方,水陆运都甚便利,手工业和商业也很发达,素有“小昌都”之美誉。
这时间,这距离,要么是他赖在德州没走,要么就是北上了,又有什么事让他往回走了。
他没理由赖在德州!本就是吃了官司跑路的人,自然能跑多远跑多远,最好消失在俗世。
想要消失在俗世,一条路是拿白花花的银子捐个仙山宗门的外门弟子,另一条路,便是投军。北上,没什么仙山宗门,但有晋王的藩地及藩军。这魏兴应是按晋王安排投军的吧,只是不知为何,他又不愿听从晋王安排了呢?
“你猜他见官后提了什么要求?”
“什么?”
“他要见本王!他不是要见晋王,而是要见本王!见本王,他的死对头!你说奇怪不奇怪?”
“不,一点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