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家的小女儿么?
相较于那个低贱的人族小师妹,闾丘问雪倒觉此对手更难处理。
首先,百里瞳是百里家家主百里图的独女,家世显赫,不输自己。
更头疼的还在于,这小蹄子今年才年方十六,正是花儿一般的年华。虽则灵族自成年后样貌便不会有太大变化,但不同于真正的小年轻,她闾丘问雪二十岁的外貌下,却是一颗历经沧桑的心。
换着现代的话来讲,若三岁一代沟,她与公孙琰从心理角度讲,大概隔着一个太平洋。
虽然对方不容小歔,但她也决不可能将自己的心血拱手送人。
当然,姑母面前多走动走动是必要的,但是决不是走动走动就能解决问题的。
还有一桩旧事,如果相关人等已经淡忘,她不介意设法让大家重新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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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妍吃了败仗,狼狈逃下山去后,铁城寨迎来了梦寐以求修养生息的好时机。
虽因之前一仗,铁城寨加上申屠岩带来的人,丢了整整近一半的兵士,好在寨子仰仗着一个后方桃源,就算官军将下山通道围成了铁桶,吃食方面却是一点也不紧张,还略有富余。
公孙琰见姜利之只身站在白雪没膝的崖顶,望着山下白茫茫一片,思虑深重。也不知她都在这崖边站了多久,发上、肩上厚厚一层白霜。
他是以发现灵族之人参与星纪皇室内斗为由留下来的,一待也待了小半月。此次兄长公孙璟再次亲自下来接人,又时逢这段时间铁城寨风平浪静,于是,他就不得不来此道别了。
“师妹。”他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
姜利之闻声回头,冻得苍白的小脸对着师兄,展颜一笑。
公孙琰呆了呆。
那笑,像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阳,叫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接住。
那笑,又似风刀霜剑严相逼下的一抹红梅,美丽又倔强,叫人又不得不心生敬畏。
想着回蓬莱后的林林总总,他突然感到深深地惶恐。
他害怕了,他害怕再见不到师妹的笑,再见不到那个总爱捉弄自己、甚至还借机揩油的小师妹……
姜利之回首,继续欣赏还在她大伯蹂躏下的大好河川,尽管现在只是白茫茫一片。
公孙琰站在姜利之身后,见着她发上、肩上都是雪,下意识伸手便要替其拂去,却是在大手即将触及青丝时僵住了。
天啦!我都在干吗!
这、这行为,真是出于师兄对师妹的保护之意么?
一瞬间,往事汹涌而至。
若说护着小师妹是师兄应尽之责,那么,在博雅斋、在芙蓉园、在铁城寨,一次又一次与卫子婴斗气,又是为何?
或者,千里之外,令他惴惴不安的,其实不见得是小师妹的功课,而是……
他不由更加害怕。
难不成蓬莱盛传的谣言,其实并不是谣言?
想到这,他的手像是突然被毒蜂蛰了一般,悄悄地收了回来。
那样的事,他绝不该让其发生!
……
姜利之见师兄专程前来,却一直沉默,遂将心思从江山中略略收回,转身道:
“师兄此来,可是有事?”
公孙琰闻言,只得如实答,因事欲回蓬莱,特来辞行。
“此次可是要费些日子?”
公孙琰点头。
姜利之也沉默了,脸色越发凝重,俄而依旧微笑,
“那,一路平安。”
虽然觉得说的都是废话,但此情此景,请原谅她的词穷。
有一瞬间,公孙琰似从那微笑中解读出一丝苦涩。
“我会的。”
他敷衍应了一句,连忙转移话题,“刚刚在看什么?”
“看未来我的江山啊!”姜利之说着突然来了精神,似乎她的江山便是她的唯一心头好。
“看着这大好河山啊,我就想啊:虽则因为大燚入侵,我们暂时安全了。
但是长居此山中,虽然大伯的人马攻不上来,但是我的人马也走不下去,更难以壮大。
且昨日我与子婴单独下山转了转,乡亲们反因我们在此而遭兵祸。如果我们只顾自己,不管他们死活,那忠义盟还叫忠义盟、铁城寨还是铁城寨么?”
姜利之一说到战事便滔滔不绝。
看着这样的姜利之,公孙琰不由又放心了。
或许,当初的一切,不过是小女娃的一时调皮罢了,是自己想多了。
这样更好,他真的可以很放心!
还有那叫卫子婴的青年,确实不错,待师妹一心一意的。而且,都叫上子婴了……
……
公孙琰走后,姜利之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跟众人议事时议事,该独自修行时修行,似乎公孙琰的此次离开跟之前的几次一样平常。
是夜,收了徒弟后就当甩手师傅的云牙子总算露面了。
吃喝玩乐一条龙伺候下来,云牙子大为感叹这个徒弟是收对了。
及至临近就寝时分,云牙子终于忍不住了:
“你可知你师兄此行所为何事?”
“他蓬莱的事,与我何干。”姜利之答得轻巧。
“咦?居然有人先老夫一步告密?”云牙子假意惊呼。
姜利之噘嘴,“什么密不密的,在蓬莱不是人尽皆知么?只是我们是外人罢了。”
其实,在姜妍攻山之前,玄骐代自家主子走了一趟铁城寨,公孙一家当前正在为公孙琰张罗何事,满寨子的人便都知道了。只是大家都默契地选择了对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