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姜利之像往常一样,忙完一天的事务,在夕阳西沉时,独自来到东面最高的山崖远眺。
她会在这儿待上大约两柱香时间。
虽然深知徒劳,但她幻想着,幻想着修成了千里眼,看到了云湖,看到了蓬莱,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夕阳橘色的光包裹着她纤巧的身影,她便幻想那是他的拥抱,柔软温暖……
夜风在山岭穿行,松涛如浪拍沙滩,她便幻想那是他的低语,缠绵悱恻……
松涛声中,隐隐还夹杂着一声又一声,细碎的铃声,悦耳动听。
铃声。
不好!
待她反应过来时,已身不由己,一头栽倒了下去……
许是忧思过重,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睡一觉了。真舒服。
……可是,好像哪里不对!
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偶尔放松一下也没关系吧!
……不对!不对!真的有哪里不对!
她努力挣扎着想要醒来,却是怎么也睁不开眼……
然后一丝痛感自指尖而来……
果然不对!
但她就是睁不开眼!
有轰隆隆石门开合的声音。
“师父!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莫大的欣喜!
是谁呢?姜利之努力在一团浆糊般的神思中寻找……
是陆子都!
果然不好!
她的神识瞬间清明,但是却并没有睁开眼,因为她听到另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嗯。”晁元吉很是满意,果不出他所料,这一道法阵也要血亲之血方能打开。
漂在半空的幽幽灵火先一步飘进石室,晁元吉紧随其后。
陆子都看了看腋下昏迷中的女子,想着或许有用,还是夹着她进了石室。
“师父,这里究竟是哪儿?”陆不都看着四壁诡异的石画。
石画刻画的主体,无一例外,全是人身蛇尾的妖物。这里面有造世图、有丰收图、有欢庆图等等,无一例外,呈现的都是妖物与人类和谐共处的场景。
只有最后一张巨画,是一幅描绘战争的长图。很明显,曾经各谐共处的双方,反目成仇、兵戎相见了。
晁元吉并不说话,只默默走到空室中间的石台之上。
石台之中,果然镶着一块玉牌。
和那个女人日志上的记载,果然一丝不差!
他大喜过望!
伸手想将玉牌举下,不料,在他手刚刚触及玉牌之时,玉牌突然金光大盛。金光所及之处,竟似万千利箭狠狠扎来。晁元吉身后石壁,竟是稀里哗啦一层一层被凿了下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远处的陆子都大喊了声师父,将腋下人一丢,冲上前去。
不过眨眼,金光突然消失。
陆子都眼前一黑,过了三息,才借着灵火的幽光,重又见到晁元吉的身影。
晁元吉默默转身过来,整个面门,还有前胸一片血肉模糊。
看来他太过心急,竟一时忘了该有的防护。
用过灵药,虽然他全身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恢复着,但陆子都还是有意无意不愿看他。那坑坑洼洼、正在不断重塑的脸,实在看起来太过狰狞。
大约过了三柱香时间,晁元吉的面皮总算还原如初。
但是那块他志在必得的玉牌,他是再不敢像之前那样冒然求取。
于是,他又将主意打到了掳来的少女身上。
“把那女娃带来!”他吩咐道。
“诺。”
陆子都回头寻人。
一小刻的宁静后,他颤幽幽的声音传来:
“那、那妖女,不见了!”
晁元吉惊闻,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弟子身边。
陆子都苦着一张脸,“刚刚,我就将她放在这里的啊!”可现在这里就是没人啊!“该不会,这里面还有别的人?”
“不可能!”晁元吉气呼呼:
“洞口我明明已经封了。其它人,别说进来,连知都不会知道这里有一方洞府!”
陆子都见师父在气头上,再不敢多言。
“那是幻思铃出岔子了?不对呀,这可是上古神器、玄光宗的镇派之宝啊!”晁元吉也陷入了困惑之中。
十息过后……
“不好!”他猛的一转身,看向玉牌!还好玉牌还在。
“怎么啦师傅?”倒是陆子都被他这么一呼,心下惶恐起来,“什么不好?”
“那妖女的异能!”晁元吉大叫,同时冲向最后一面石画。
他激动又惶恐,癫狂地大叫道:“异能!异能!是谁的异能呢?”
他突然眼前一亮,抱着石壁中一条蛇尾,对着徒弟大喊:
“我知道那妖女诡异的力量来自哪里了!我知道了!”
陆子都被师父的癫狂惊住了,他刚想叫一声师父,背后突然爬起一股莫名的恐惧。那是他今生经历过的最大的恐惧!
“知道了,又如何?”冷清的女声传来。
陆子都回头,不正是刚刚自己腋下的受害人么?
幻、幻思铃竟对她没用?
不对!他明明曾检查过,她是真的中术了啊!
那她是什么时候醒的?醒了却没有即时发作,她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陆子都连连后退,他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太过可怕。
直到退到师父身边,他不住战栗的牙方才稍稍平息了一点点。
不慌,师父可是洞虚境的仙人!有师父在,他不慌!
姜利之冷冷一笑,“哼!你们是只有人生,没有人教么?不知道没有得到主人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