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敖一惊,夫妻近二十年,这还是华妃第一次主动来找自己。
不等宣见,华妃已快步走了进来,开口第一句话自是说她的妍儿。
姜敖心底一沉,果然,果然只能是为了女儿的事,才能移动她的大步。
“皇上,妍儿她可是您的女儿,正值豆蔻。那大燚国王,可是五十多的老头啊!
再者,我堂堂星纪,幅员辽阔、地大物博、文明开化,是始皇帝时期就确立的三大上等国。而那大燚地处蛮荒,人民茹毛饮血,纯粹就是一群野蛮人!
若因战事一时不利,就讲堂堂星纪公主嫁到那种地方,还是那老头子,以后我星纪还如何在国与国之间立足?”
华妃讲得头头是道,姜敖不由连连点头。
姜妍是谁,那也是他心尖尖儿上的肉啊!
什么割地、赔款都不可怕。
十府一百单八个郡县的土地算什么?他星纪幅员辽阔,那一点点算什么!两亿两白银又算什么,虽然他国内现在急缺粮食,但家底还在,钱不是问题。
再者这两样,等他除了安乐,休养成调息过来,再抢回来不就行了。
但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却是行差一步毁终生啊!
远嫁不说,大燚王那个年纪不说,那些野蛮人体味大身上长毛不说,最可怕的还是那些野蛮人的习俗。在大燚,父亲死后,儿子不仅可以继承父亲的财产和权利,还可以继承父亲所有的老婆。
大燚王比自己年纪都大,大抵离入土也不远了。他、他怎能让自己女儿受此等屈辱!
他仰天长叹,“难啊!”
华妃看出姜敖的不舍,也看出此时在姜敖心里,亲情与利益正在疯狂角逐。
过了好久,姜敖才道:“邑儿在战报后附了家书。”
华妃闻言,忙索来查看。信中所述,桩桩件件也是为了姜妍和亲一事。
他说哪怕他粉身碎骨,也决不同意小妹和亲。
“妍儿有个好兄长啊!”华妃长叹一声。这孩子!没白养!不负她当年大费周章弄过来自己抚养。
她心思一动,多问了一句:“那么太子呢?太子怎么看?”
姜敖一窒,三息过后方才道:“太子自然也是疼惜妹妹的。”
华妃敏感的神经,瞬间被刺疼。看来不是自己养的孩子,始终要生份一些。
姜陵仁孝,虽不至于对自己或妹妹不利,但是,在国家的利益面前,仿佛亲情更容易割舍。
华妃扫了一眼桌上还未动过的小菜,竟然比自己那儿还要清减一点,不知宫外寻常百姓家又是什么光景。
她虽在深宫,却也并非对外面的局势不闻不问。
星纪虽则是她口头的三大国之一,曾经也因风调雨顺、国富民强而闻达于诸国。
然而,时也,命也!
自姜敖登基以来,国土上越来越稀薄的灵力,不论十年九旱、灾害频发,就是正常年景,作物产量也是锐减。
加之又有几年与元徵交恶,国力消耗极大。
这个国家早已积贫积弱!而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
她自小在帝王家长大,自然知道身为帝王都应该考虑些什么。也知道生在帝王家,享受了民众的供奉,自也要做好为民众牺牲的准备。
她准备的那些劝谏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自回怡和殿去了。
她一路走得慢,又不许宫人为其撑伞,这一路走回去,仿似须臾间白了头。
姜妍见母妃回来,第一时间扑了上去。
她握着母妃冰凉的手,望着母妃冻得僵硬的面容,关切着自己的命运。
“那怎么能行!”当听闻粮食难以为继,战事胜利的希望渺茫时,她直接就炸了!
“粮食短缺又不是本公主的错,凭什么要牺牲我?要和亲他自己和去,反正本公主不去!”
“妍儿……”
“打住!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身为皇室中人就要怎样怎样!
那要这样的话,我出家好了!我不做这个星纪公主!你们另外去找一个公主好啦!”
话及此处,她突然顿了顿,
“对了!我们可以来个李代桃僵!”
姜妍想到了好点子,一头扎进风雪中,直接御剑向暖心殿去了,根本不给华妃拦截的时间。
“换个人?”姜敖听完女儿的计划,沉吟不已:“可对方点名要娶的是元纯公主啊!而且他们还送了画来,系之前的大燚使臣所画,点名就要画中人。”
宫人忙呈了画像上来。
画中少女面若桃花、肤若凝脂、螓首蛾眉、倾国倾城!正是姜妍模样。
见着画像,姜妍的记忆,瞬间被拉回两年前回家省亲的时候,确有碰到过外国使臣。
那时的她虽然才十四岁,已美艳不可方物。那全身毛乎乎的使臣看得眼睛都直了。姜妍不喜,尽管对方自查失仪后拍了半天马屁,也没能为此少挨一顿板子。
她刁蛮任性惯了,哪里能料到那么一件小事,竟致惹祸上身。
她记不得是怎么回到怡和殿的,也不知为何第二天,她竟以筑基六阶的修为生生病倒了,且一病不起。
华妃更是急得团团转,直到收到流碧带回来的信物。
鬼厉不愧是高阶修士,万里之遥竟能在十天内完成一个来回。
华妃接过信物,往事一幕幕不禁让其泪流连连。
今日的日耀形势早已不是当年。
当年哥哥为了上位,将自己送给姜敖结成攻守同盟,生生拆散了她与竹马一对神仙眷侣。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