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稍稍掐了个诀,一星星紫色的微光从各处余烬里飞出,汇聚融合在一起,然后又融进一块核桃般大小、紫光奕奕的灵石之中。
那灵石落入公孙琰手中便不见了,应是进了某种储物法宝。
待众人走后,再来收集碎片,同姜利之翘下黑蛟眉心碎片那晚一样,倒不是因为什么不可告人,只是不想多费口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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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姜利之一觉睡醒,已是黄昏时分。姜利之虽极是尴尬,但见众人全无责怪之意,便只管悄悄摸向厨房。
如意早已备下一大桌子好吃的,饭后又被沈醉离架着在门廊下散步消食,最后再是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按了个摩。姜利之感慨,再做个香薰就更爽了。
虽然整个过程,众人只管宠溺着她,而姜利之却觉得自己就像那考试拿零分的小孩,回到家居然没有棍棒伺候,便极度怀疑必有后招。
她并未意识到自己刚刚所经历之事的凶险,也不知自从公孙琰向众人科普了夺舍之战后原主的各种异样,众人早已提心吊胆了一整天。
都言不曾失去,哪知珍贵。经过此事,众人更加了解到姜利之对各自的重要性,不担心、不宠溺才怪。
这也算是姜利之因祸得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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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阴暗的陈裁缝家。
陈裁缝独自一人对着陈杏儿冰冷的尸体,就像一年前送走老婆子一样。
天已完全黑了,他也不点灯。月光从窗户纸的破洞里洒进屋来,斑驳地照在陈杏儿的脸上。
女儿小时候的纯真乖巧、长大时的巧笑嫣兮,以及老婆子的温柔贴心,此时犹如利刃,反复割着陈裁缝的心。脸上却是一片漠然。
他一个小裁缝,又没几个亲朋,老婆子去世时就没多少人来吊唁,这下陈杏儿死得不明不白,人人对他这个小裁缝都避之不及,更不会有人上门来了。
偏偏此时却响起了敲门声。
那本就是破门,家中也无财物,也没落锁。
敲门声响过三遍,见无人应答,来人只得推门而入。
“陈茂林先生!”
自从他十六岁立业,干起裁缝营生,二十多年了,日常人们都只叫他陈裁缝。此时听闻有人温言细语唤起自己大名,不由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此时,来人的随从,已点亮唯一的一盏煤油灯。陈裁缝才勉力看清对方的脸。连忙一个大礼,叩在地上,
“公主殿下!”
姜利之连忙将其抚起,“我是来送杏儿最后一程的……”
陈裁缝的眼泪瞬间决堤。
他没为杏儿设灵堂。一是没钱,二是自知无人来吊唁。却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来了,而且还是堂堂的公主殿下!
姜利之一番宽慰,自不在话下。但不管怎样宽慰,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想起那个梦境,她嘱咐随行的徐昆,让其在公用祠堂为陈杏儿设置灵堂。她不仅要为陈杏儿设灵堂,她还要全县的老百姓都来祭奠她、感恩于她。
对于已去到另一个世界的人,活着的人,能做的真的不多……
她此行除了带着徐昆,并未带其它随从。在一些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还不宜大张旗鼓……
从陈裁缝家出来,只见满月悬空。
虽然思念黄不易,但姜利之还是强令自己坚强,毕竟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为了陈杏儿、为了自己、为了每年“嫁”给河神的所有女子,也为了这一方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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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利之回到县衙,问过未来几日天气之后,又独自回房筹谋去了。
哪知,坐着就想躺着,躺着躺着便睡着了。众人只以为她是回房休息,皆叹这夺舍之战真是耗费元神,不由得又为姜利之心疼了一番。
是夜,满月悬空。
天上无星、地上无声。
一些诡异的力量,在悄悄滋长……
子时。
姜利之突然睁开眼。
tm的,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
在床上滚个几番,确认自己失眠后,姜利之干脆出门溜达。
这县衙是典型的前衙后院结构,以方便县老爷办公和生活。
贾县令长居沣县县令之职,不仅外头置办的庄园繁多,这县衙后院也是被他建得亭台水榭应有尽有。虽然贾县令的审美有待提升,但毕竟流水飞瀑、林木郁郁、芳草凄凄,姜利之在园中也是逛得心旷神怡,不觉渐入深处。
姜利之见得前方一池,波光鳞鳞、热气蒸腾,心下好奇,上前细瞧。及至来到池边,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波光鳞鳞,分明就是一池水煮开了嘛。
温泉?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后院竟有温泉?
说到温泉,咋个突然觉得饿了呢?
想着饿了,便立马折返了回去。
待到姜利之跑开,躲在池中假山之后的公孙琰,方才微微松下一口气。但身上的高热,却不能使他轻松半分。
一个小小县衙后院,怎可能有温泉如此稀罕之物,不过是公孙琰身上的高热散发出来,将整池水都烧开了罢了。
此时,公孙琰双手法印之中,悬浮着的,正是那枚核桃大小的灵石,只是紫黑之气浓郁异常,一股股黑气不断撞击着法印结成的灵障……
公孙琰也不知这枚石头,究竟应该叫灵石还是叫邪石。
家人只告诉他,他诞生之时,这枚石头就在其手中。
也因着这枚石头,虽然仅仅只是家中次子,但他在蓬莱所受的礼遇,却是比身为皇储的兄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