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姜利之将众人储物袋中所有食物分了个干净,但是对于整支难民队伍,也是杯水车薪。
那晚,姜利之等人,带着好不容易从周边几个州县高价买得的粮食,回到原地,却发现已是尸横遍地,而她最最挂心的兄妹俩也早已命丧刀剑之下。
为防疾病传播,姜利之等人不得不与周边村民,将这些不幸的人们合冢埋了。
姜利之这一路行来,虽见多了百姓困苦,却是首次见着这么多难民集体被屠,而且几乎都是女人、老人和小孩,男人们不知所踪……
“死干净了才好!”村民们对难民的集体被屠,难掩高兴之情。
“你说什么?!”姜利之只恨自己没有申屠岩那样霸道的武力,不然她立马要将这波村民按在地上来回摩擦。
“这位贵女莫要恼!”村民中有人当先劝道,“你们不过是过过路,顺便发发慈悲,但我们的家在这儿。这些时日,别说田里的庄稼、连山里的树皮草根都快被这些流民吃光了。若他们不走,接下来,就该我们去逃荒了。”
那人说得好生有理!
姜利之生活在物质极大丰富的21世纪,哪里体会过贫困之苦,村民所言之事,更是想也没想过。
“可,可也不能……”姜利之还想说点什么,如意小小地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看看如意,再看看沉默的众人,最后再看看面黄寡瘦的村民们,突然觉得做为一个从未被饿过的人,说再多都是那么苍白!
那个时候,姜利之特别怀念21世纪的现代农业,别说现代农业了,单就是人工降雨就够香的了。
“就算大家希望他们走,他们也不该命丧刀剑之下呀?而且还都是女人、老人和小孩。”
村民们见姜利之等人,虽然衣着华贵,又持刀弄剑的,但好像并不是站在官府一头的,才将难民群体被屠一事细细讲来。
原来,朝廷有令,不让受灾民众弃地逃荒,否则一经发现,是要世世代代充作奴籍的。
但是这些年,受灾的地方多,不逃荒只有活活饿死,所以逃荒的人还是越来越多。逃荒的人越多,地方官府便越发不想管了,毕竟就算充作奴籍,奴隶他也要吃饭。地方官府哪里出得起这些人的口粮,所以只得对律令和难民置若罔闻、不闻不问。
但是那些门阀豪杰不同,他们不仅会抓难民充作私家奴隶,而且会把没有劳动力的妇女、儿童以及老年人斩尽杀绝。
这些门阀豪杰全都权势滔天,地方官府本就不敢得罪,加之杀的又都是些难民,自然更无人过问。比如这次捕杀难民的,据说正是四大家族中的魏家,那魏家的三姑娘,还是当今最得势的晋王的王妃……
————
那晚过后的第四日,姜利之等人终于抵达昌都。
一同抵达昌都的,还是魏家二公子被忠义盟所杀的消息。
魏氏亲族,莫不悲痛。晋王妃据说整日以泪洗面。
街头巷尾,小老百姓,却是拍手称快。
一同流传的还有一则小道消息。
“喂,你知道么,仪德皇后显灵了!”
“快说说!”
“听他们说,有人看见了,这次替天行道、诛杀魏二浑球的是仪德皇后!”
“不是说是忠义盟么?”
“是!是忠义盟!但那些忠义盟的人,侍奉的是仪德皇后!”
“不,不可能,仪德皇后殡天都那么多年了!”
“懂什么!仪德皇后是神女!有大神通!”
……
晋王姜邑赶猓先是听到杖责之声,受刑的正是禁军统领雷鸣。
行进两步,又看到蒙丛泰被拖了出去。瞧那死狗一般的样子,定是死罪难逃。
“这、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对眼下情形,早已猜出了七八分,但此情此景,定要做出惊讶之状才合乎情理。
“禀殿下,臣不知。”引领宦官回答得滴水不漏。
晋王薄唇微勾,哼,到现在还对自己讳莫如深!但是本王偏知道,最近能让老爷子这么生气的,定然是那消失多年、如今又突然出现的小堂妹。
不过这丫头,本王之前倒是小瞧了她!
之前在沣县,自己的人只逃得两人回来。想着反正太子的人是全没了,便任其自生自灭,只当对亲戚的关怀!没想到啊没想到,小丫头居然集结了人马,还大张旗鼓地朝昌都来了。
近日坊间传得火热的谣言,什么狗屁仪德皇后重生!分明就是那丫头在作妖!
——看来这丫头,长得像她那妖精娘亲。
这丫头,也真是大胆!
不跑去元徵求姑奶奶庇佑,竟然还敢留在星纪!
不仅留在星纪,居然还敢动到我头上来!
找死!
进得御书房,转过屏风,果见太子大哥又在罚跪,刚刚想起堂妹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
“老二来了。”姜敖一身布衣站在窗边,手背在背后,显然不久前才被太子气炸过。现在见着晋王到来,又换了一番父亲慈爱的模样。
“儿臣给父皇请安。”晋王恭敬行礼。
“免礼免礼!只我们父子时,无需那么多繁文缛节。老二呀,你的伤好些了么?”姜敖扶起小儿子,拉到身旁坐下,关怀起二十多天前在午门时,小儿子替自己受的伤来。
“谢父皇挂念,已完全好了。”再不好能行么,还有好多事,需得自己“好好的”,才能去做呢。
“午门那个案子,雷鸣他们办得还不错,该招的也招了,该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