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就连太子也能猜到,昨夜李元晖之事,多半是这柴庆用了与今日相同的伎俩。
然而此事,别说晋王姜邑一口咬定不知,便拿他无法;现在甚至连柴庆都死了,自然所有的锅都只有这死人柴庆一人背了。
晋王为自己治下不严,假惺惺向众人陪了不是,便要带了队伍、拖了死人悻悻而去。
“晋王殿下留步。”
晋王一惊,这王力还留自己作甚?
“不才冒昧,只是想求问一句,不知殿下腰中所佩,可是昨夜所寻之麒麟玉佩?”
闻得王力所言,太子姜陵这才注意到二弟腰间之物。
晋王倒是松下一口气,“确实,正是昨夜所寻之物。以为在席间弄丢了,没想到却是压根儿忘了带。”
“哦。”王力闻言,不再询问什么,仿似被这说辞深深说服。
然而太子却是被提醒了。
他现在才突然想起,昨夜祸事起源,便是这麒麟玉佩。
二弟打着“孝”的旗号,刚开始寻找玉佩的架势,大有掘地三尺也非要找到不可。然而,自李元晖以死名志后,这麒麟玉佩他却只字未提,便扬长而去了。
他一直以为昨夜之事只是个意外,但现在经王力提醒,方才惊觉原来一切都是对方下的套……
“晋王殿下,不才有一事相劝!”王力又一次将正欲逃离的晋王叫住,“殿下近侍,为何要栽赃陷害于李大人以及小店,其中因由动机,烦请殿下好生想上一想,不然御前不好回话。”
晋王脸一沉:这哪儿是“劝”!分明是挑衅!这是要太子去告御状呢!
但是这个问题,又怎能难住他这凭空捏造、无中生有、颠倒黑白的高手呢?
于是,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晋王走后,王力方将晋王的连环计——凭着一枚从未出现在晚宴上的麒麟玉佩,一步步激怒李元晖,惹得李元晖身死、太子的左膀右臂李杨二家反目成仇,再然后顺势借博雅斋初力……一环一环细细与太子剖来。
姜陵听得后背一片冰凉,那是惊出的一身冷汗。
居然要对自己的人,使出这样的连环计……自己这二弟,原来是这样的二弟么?
这个二弟,还是他从小护到大的亲弟弟么!
不管是因为愚笨,还是善良,太子姜陵从小到大,一直有一事不明。他不明白父皇为何对小妹宠溺有加,而对两个儿子却过分苛严。对于自己,父皇说是因为自己是皇储,自然要百般磨练,百炼方能成刚。然而二弟呢?
所以,从小到大,当姜敖责罚姜邑时,他身为大哥,总会挺身而出,护住二弟,甚至有时会代为受过。他哪里知道,姜敖是早看透了姜邑骨子里的劣根性,所以才会对姜邑百般不满意。只是他们兄弟二人都不自知罢了。
他知道二弟对自己不受宠耿耿于怀,所以总是明里暗里给自己使绊子,甚至或许有心将自己的太子之位也一并抢去吧……
对于太子之位,他倒不稀罕。他原是想,只要一家人能够平安喜乐,太子之位送与二弟也无妨,他也乐得做一个逍遥的闲散王爷。
但是自三年前,二弟下令坑杀元徵十万降军事件发生后,他方才明白,没有太子之位,不甚至是皇位,他又如何保全一家人平安喜乐?
他知道自己与二弟的争斗只是迟早,但毕竟有亲情的面纱在,他一直还保留着一丝幻想,更没料到真到了这么一天,原来自己在他面前,是如此的弱小与不堪!
好半晌他才冷静下来,自我安慰道,好在自己礼贤下士,得王力上人相助,不怕、不怕!
“以晋王的城府,这个连环计,怕是还没有结束!”王力接着分析。
“先生可有良策,破此奸计?”
“暂无。”王力也很无奈,“虽然此事的脉络已然清楚,但晋王做得干净,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一连串的事,乃晋王故意陷害,御前告状能起多大作用还未可知。况且对方还有何后招,暂时难以预料。
为今之计,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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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不显眼的小院。
床上的男人终于睁开双眼,床前女子面露喜色,立马殷勤问候。
男人一眼没见着自己想见之人,连忙环视四周。然而仅仅是一偏头,却扯着身上的伤,疼得他只裂嘴。
“你昨晚受那么重的伤,别动!”女子忙劝。
“月女呢?”男子问。
“虽然伤口都处理了,也喂了回春丹,但养伤总是需要时日的。”女子并不回话,故意顾左右而言它。
“我问月女呢?”男子急。
“就只知道问月女、月女、月女,你能不能问问你自己,问问大家?”女子气恼。
男子冷眼一扫,女子一惊,瞬间不敢再作声,甚至默默跪了下去。
“墨琴,你要记住,我没了可以、大家没了也可以,但月女不能出任何闪失!”
“诺。”墨琴委屈巴巴,怯怯答了。
“扶我起来,我要去找她!”
墨琴心中冷笑,都要人扶了还能去找她?
“不用,我好好在呢!”话音刚落,有人推门而入,手中捧着药碗,正是月女,
“我没你们想的那样无用!”她冷冷补充道。
隐星只觉一腔如火炽热的情意,被对方一瓢冷水瞬间浇灭。
三人正说话间,窗外有人阴阳怪气喊话:“是隐星上人醒了吧!鬼老大有请堂前问话。”
“这人还伤着呢,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