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紧接着说道。
“那咱们还等什么,杨贼肯定自知无法收拾局面,挟持陛下逃走,陛下跟着他必然已无生理,咱们还打什么,赶紧进京请太子登基,在让南都送回潞王,那逆贼只要露面就格杀勿论……”
一个迎接的官员瞬间就激动了,几乎本能地站起身喊道。
他胸前的铁链晃动着。
“嗖!”
一声破空的呼啸。
紧接着一支箭出现在他胸口。
他愕然低下头……
“这逆贼煽动谋反,人人得而诛之。”
福王身后的杜松拿着弓说道。
其他官员们愤然看着他,不过却没人敢说话了,杜松身后一排骑兵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仿佛一群护着骨头的饿狼。
而邢玠回过头,一脸无语的看着正倒下的官员……
“把这厮拖走!”
他说道。
这得多蠢才说出这样的话啊!
对面这三万虎狼之师就等着南下发财呢,更何况进京让太子继位,那眼前这位皇子答应吗?还让南都送回潞王,人家凭什么送回潞王,就算皇帝真死了也不能说就是皇长子继位,他是庶子又不是嫡长子,人家潞王没有资格吗?这时候他才发现,杨丰这个狗东西极其狡猾,看似把这支大军扔一边,但实际上各方勾心斗角之下,反而按照他的路子走成了最合理选择。
“诸位,我等皆陛下之臣,只要陛下一日尚在,我等就只听陛下的,其他种种都不过细枝末节,唯有这忠字必须坚守,既然陛下微服私访,那我等就保障大军供应,继续南下讨逆!”
他紧接着说道。
其他官员们明显没什么精神的敷衍着……
多好的机会啊!
为什么非要管那个皇帝呢?
过去是没办法让他驾崩,但现在他已经失踪,为什么就不能当他已经死了呢?
为什么不试试呢?
为什么不呢?
……
“对呀,为什么不呢?”
在他们南边四百里外,通往郓城的官道上,杨丰正骑着马颇有些得意的说道。
而在他旁边是一身皮袍,看起来就像个富商的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同样骑着马……
他能骑马。
出警入跸图里他不但骑马,而且还全副武装的骑马呢!
而且他的起居注里也写的很明白,他的确就是骑马去十三陵的。
所以皇帝陛下的腿疾,其实并不算很严重,至少不妨碍他骑马,他们一行离开京城,紧接着就在张家湾和福王等人分开,杨丰带着数十名骑兵保护万历和皇贵妃,一起直接走苑家口南下。
皇帝陛下的那辆大马车很慢的。
杜松护着福王,基本上就是每天五十里的行军速度。
而他们这些直接骑马的,可以按照九十里的标准速度南下。
不过实际上也不全是骑马,一直骑下去皇帝陛下和皇贵妃都受不了,所以实际上是偶尔骑马,但多数时间在沿途主要城市不断雇轿子。杨丰带着骑兵作为护卫,一路上骑马跟随着,对外则声称万历是从京城弃官南下的御史,这一年像这样的很常见,京城官员目前总数不到过去的一半。
毕竟在京城也没好处。
而且说不定哪一天还会遭到杨丰毒手。
但凡有可能的,这段时间都已经逃走,所以皇帝陛下沿途没人怀疑,他就是都察院一个南逃的御史。
名字是真的,只不过原主还在诏狱里。
“我就是想看看,邢玠和杨一魁这些人是不是忠臣,他们要是忠臣,自然会按照皇三子的话做,他们要不是忠臣,那杜松那些人会给陛下锄奸的,咱们大明就是忠奸难分才搞成这个样子,对于陛下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知道谁是忠臣,这样算起来潞王南下也是好事,一下子就忠奸分明了!”
杨丰说道。
万历只是淡然一笑,这话从这个家伙嘴里说出来,真的很诡异啊。
“来,过来!”
他后面突然响起皇贵妃的声音。
然后他俩同时转头,看着轿子里的皇贵妃,后者正向路边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招手。
后者畏惧的看着那些骑马的护卫。
他后面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老太太赶紧推了他一下,他这才端着破碗上前,皇贵妃拿着一块至少五两的银子,直接给他丢到破碗里,那破碗瞬间被砸的四分五裂,他用悲伤的目光看着自己吃饭的家伙,紧接着哭了起来……
“活菩萨恕罪,活菩萨恕罪,他什么都不懂,没见过银子。”
老太太跪在路边哭着说道。
皇贵妃在轿子里面讪讪一笑,然后赶紧放下了帘子。
然后路边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们,全都围了过来,杨丰无语的掏出把银币,直接向远处撒出去,那些乞丐瞬间扑了过去……
“皇,夫人,这样很麻烦的,您的善心不是这样用的。”
他说道。
“知道了!”
轿子里的皇贵妃没好气的说道。
“此处靠近运河,本应繁华之地,为何遍地乞丐?”
皇帝陛下皱着眉头说道。
放眼望去全是穷乡僻壤,破破烂烂的茅草房,衣衫褴褛的乞丐,旷野上一片荒芜的黄土。
“陛下,就是运河毁了这一带。”
旁边一个护卫说道。
这里就是直接称呼陛下,那些乞丐也不会明白的。
“何故?”
万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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