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乃天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城内逆党作乱,诸卿拖延至今未见抓一逆党,朕自然怀疑诸卿与逆党勾结,欲先拿下审问以还诸卿清白,既然以忠臣自居,问心无愧,那又何惧于此?”
皇帝说道。
“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臣糊涂了,臣不该问这么多,那臣只能束手待罪了。”
何维椅笑着说道。
然后他还仿佛真束手就擒一样,把自己的双手向前一伸,等着人上去捆他。
皇帝身旁侍卫立刻上前,然而就在同时,拱北楼下那些京营士兵,却在军官们呵斥下,迅速组成密集的人墙,手中斑鸠铳支起,长矛向前,密集的步兵阵型完成对拱北楼的保护。一个个枪口直接对着侍卫们,密密麻麻的长矛锋刃同样堵在他们前方,甚至火绳夹子说的火绳都被吹亮,很显然只要一声令下,这些侍卫甚至连后面并不远的皇帝都会被打成筛子。
“忠臣如是乎?”
万历说道。
“陛下,臣等束手待罪!”
何维椅伸着双手一脸真诚的说道。
“臣等束手待罪!”
然后许孚远等人也纷纷伸出双手,向着皇帝陛下喊道。
一个个同样真诚。
忠臣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更何况只是抓起来。
所以忠臣不能反抗,不能问为什么,就是要伸着手等着皇帝抓,这才是真正的忠臣,可这些军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忠臣被抓,所以他们就像九千岁时候的苏州百姓一样,起来保护忠臣们。几个侍卫算什么,锦衣卫都能打死,这只能证明百姓知道忠义,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让忠臣蒙冤。
新军士兵们继续阻挡在侍卫面前。
而后面的军民们继续无所适从,茫然无措的看着这场面。
然而……
朱让却默默走向下去的台阶。
何维椅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但只是冷笑着没有说什么,与此同时街旁的一座小楼上,一个年轻的士子向他晃了晃手中镜子,他不经意的点了点头,那士子迅速转身离开。而朱让也默默走到了下面,然后直接走向皇帝,下面一个军官茫然的看着他,紧接着抬起头看何维椅,何维椅摇了摇头,那军官默默退开,而同样在下面的陈熙昌也疑惑的看着他老丈人。
后者只是默默走向前。
陈熙昌只好跟着,他们翁婿俩就这样推开那些士兵,一直走到了侍卫们面前。
“臣待罪就缚!”
朱让跪倒在地说道。
陈熙昌也只好跟着一起跪倒。
“拿下!”
万历满意的说道。
事实上他就是玩压力催生变化。
很显然耆老们并不齐心,至于官员们就更不可能了,拱北楼上除了许孚远之外全是广东籍,福建籍大臣一个没见,倒是陈长祚还在皇帝身旁,而此时又有几个耆老开始动摇。
不过只是动摇。
毕竟目前场面看优势还在他们。
朱让翁婿二人的背叛,并不足以改变双方格局。
“朕欲为明君,卿等可欲为忠臣?欲为忠臣就下来待罪,朕会查明一切还你们清白。”
万历说道。
何维椅忽然诡异的一笑。
下一刻枪声蓦然响起,紧接着子弹撞在玉辂上。
不过连玉辂的外层渗碳钢板都没击穿,只是在上面打出火星飞溅,倒是弹开的子弹伤了一个御营士兵。
周围立刻一片惊恐的尖叫,而皇帝陛下却一动不动,只是淡然转头看着旁边屋顶。
“陛下,斑鸠铳走火。”
那里一名军官毕恭毕敬的说道。
紧接着他转身……
“狗东西,怎么做事的,惊扰陛下!”
他装模作样的向身旁士兵喝道。
后者赶紧一脸惶恐,然后忙不迭请罪,不过军官也只是骂了他几句,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了,而他们周围的屋顶上,那些新军士兵手中斑鸠铳依然瞄准着街道上,随时可以再次走火。
“惊扰朕该如何处置?”
皇帝突然说道。
“呃?”
那军官愕然了一下。
“砰!”
贺世勋和张举手中短枪同时喷出火焰。
那军官和士兵同时中弹,惨叫着从屋顶滚落下来。
“惊扰朕者以大逆株连三族。”
皇帝冷笑着说道。
话说此刻的他其实也有些颤抖,他就是在玩命,刚才的开枪如果让那些新军士兵本能的扣动扳机,他就只能寄希望于身上的铠甲了,他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赌一把。不过很显然他赌对了,这些士兵从没真想开枪,否则他们真会本能的扣动扳机,既然现在没出这种事情,就只能证明士兵根本不敢也不想开枪。
皇帝陛下说完挺直腰杆,用他那帝王目光扫视那些士兵。
那些新军士兵吓得一个个纷纷收起斑鸠铳,几个军官赶紧怒喝着阻拦……
“朕乃天子,再有走火惊扰朕,一样要以大逆诛三族,若子弹伤及朕,那就是弑君,九族一个别剩,而且遗臭万年,后世所有人都知道弑君逆贼,所有史书都记下弑君贼。你们都想清楚,朕才是大明天子,富贵皆由朕,生死皆由朕,弑君者永世不得翻身,朕已经下旨,城中所有新军每人赏银百两,别人能给你们的,朕一样能给,而且给的更多。”
皇帝陛下冷然说道。
士兵们毫不犹豫地收起了他们的斑鸠铳。
他